第25节(2 / 2)

钟采蓝的回答很肯定:“谋杀。”

“具体呢?”周孟言问,“怎么被杀的?”

原本酒足饭饱,钟采蓝依靠在窗边的姿势是很放松的,但一听这话,她突然站直了,扭过头,牢牢看着他:“她死得很惨吗?”

周孟言没想到她这样敏锐,一语中的,顷刻间,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该承认,而钟采蓝一看他这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我说对了?”

悠悠的晚风带走了房间里烟火气,也带走了之前的温情脉脉,气氛像是回到了昨夜,重新剑拔弩张起来。

周孟言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口吻软和下来:“很难说。林河告诉我她是被勒死的,他认为我是失手杀了她——在做-爱的时候。”

钟采蓝费了点脑子才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她瞪大了眼睛:“你……她……被……不是……”

周孟言看着她:“她体内有某种助兴药物的残留,而且,不是第一次了,林河和汪令飞都认为她一直都没有寻求帮助,极有可能是自愿的。”

“所以他们才怀疑你?”

“不仅如此,还有一份时间不确定的录音,林河说那是在她死前录下的,她叫了我的名字,对我说‘不要’。”周孟言客观点评,“综合来看,我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人。”

钟采蓝立即否认:“绝对不会是你……为什么不可能是高银月有情人?”

“我也是那么怀疑的。”周孟言细细回忆着当初与高银月相处的点点滴滴,“但是,我看不出来,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钟采蓝有些词穷,她虽然设定了他们是男女朋友,但是从没有构思过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听着既觉得不真实,又觉得尴尬:“哦……这样啊……”

“嗯。”周孟言也反应过来了,他这些弥足珍贵的回忆真的存在过吗?还是仅仅是被她设定而已?乃至,他对银月的感情,是被强加在他身上的,还是他自己真的喜欢过她?

命运可以安排一个人的遭遇,却无法操纵一个人的选择,可他不是。

不要想了。周孟言强迫自己暂时遗忘这些难解的哲学问题,把注意力集中到案子上:“林河提供的信息不少,录音、spring、性-爱……”

“spring是什么?”钟采蓝打断了他。

“一种男女都能用的蓝色小药丸。”

钟采蓝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哦,那为什么怀疑是你?”

“……是给银月用的。”周孟言解释道,“怀疑我是因为林河在此之前刚刚给我寄过这种药。”

钟采蓝的表情更微妙了。

周孟言发觉这是越描越黑,只能说清楚:“寄给我为了研究,这是美国新出现的药品,只在黑市上流通,国内很难弄到。”

“噢噢,了解了。”钟采蓝偷偷松了口气。

周孟言又说回正题:“我认为仍然不能排除她非自愿的可能,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不喜欢这种……激烈的方式。”

高银月是典型外刚内柔的性格,表面看起来像是无坚不摧的女王,但内心像是个小女孩,喜欢被温柔的对待,sex也并不例外,追求浪漫与温柔,很难想象她会愿意尝试捆绑play。

钟采蓝:“……咳。”她摸了摸耳朵,很不自然地说,“啊……”

“嗯?”周孟言看了看她。

钟采蓝转过了头。

迷之沉默。

半晌,周孟言轻轻笑了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他的眼睛都笑弯了,似是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钟采蓝:“……别笑了。”再笑下去她能脑补一万字的肉。

“抱歉。”周孟言收敛了笑意,正襟危坐,只是刚才因为这一笑而松弛下去的气氛,肯定是紧绷不起来了。

钟采蓝想了想,坐到他对面,皱眉苦思:“还有别的线索吗?这点消息也太少了吧。”

“不少了。”周孟言因为她的动作而稍稍松了口气,愿意坐到他身边,看来是没那么生气了,“至少可以确定,他就在银月身边,否则找不到那么多次机会下手。”

钟采蓝想了半天:“高银月是明星吧,会不会是大老板潜规则?”

“不太可能。”周孟言中肯道,“银月是吃软不吃硬的,真逼她,她能来个鱼死网破,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压一压她,她家里的长辈说不定喜闻乐见,真到这份上……”

汪令飞干什么玩命了似的追捕他,一是他性格如此,二也不能否认来自高家长辈的压力,若非如此,警方对外的说法怎么会是暧昧不清的谋杀?

钟采蓝有点头痛:“你自己说不能排除她被强迫的可能,又说以她的性格不可能被强迫了也不说,还说她不太像是给你戴了绿帽子,这完全矛盾,完全说不通啊!”

“是啊。”周孟言喃喃道,“完全说不通。”

钟采蓝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说到底,你所谓的感觉、认为,都是你的感觉和认为,你真的了解高银月吗?你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又从何谈他人。”

周孟言渐渐沉默了下去。

是的,他认为高银月不会喜欢那种激烈的方式,但是……一定是这样吗?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凭什么断定她一定不会?

那全都是私人的感受,做不得准的。

何况……他不可避免地面对一个个鲜血淋漓的问题:他和高银月的感情算什么呢?是真的吗?还是和机器人一样,所有的爱和回忆,都是写在芯片上的代码?

“你说得对。”最终,他慢慢道,“都是做不得准的,把我说的都忘了吧。”

看到他这样子,钟采蓝又后悔把话说得太重:“那也不是,你毕竟还是很了解她的,嗯……还有别的线索吗?”

她笨拙地转移话题,周孟言便配合得调动大脑:“spring……这种药在国内很少见,能拿到的人应该不多,但是要查起来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有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那就是如果无法与官方取得合作,个人调查寸步难行。他连最基本的死因、死亡时间都弄不清,更别说是案发现场和其他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