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却越发疑惑了,冠鹄究竟是怎么想的,从拦截军情来看,分明就是有不轨之心,可是如今却什么动作也没有了,难不成自己的那番话真让他恍悟回头了不成。
朔安军中伤病人数不少,东方术阳看这帐中人手足够,便一人去了隔壁。几人忙将起来,一时都停不下手脚。
“哎呀,什么时辰了!”子玉帮最后一个病人扎完绷带,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忙的跑出帐外看了下天色。
陈舟淡淡提醒道:“刚到巳时,你别慌。”
子玉骄横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理他,口中却忍不住怒气满满的责道:“公子你明明记得时辰,为什么不提醒我!”
陈舟略显无辜,解释道:“你方才在忙,而且现在时辰刚好。”
子玉正在陈舟的药箱里翻找着什么,听他如此说不禁抬头气鼓鼓的道:“再忙的事情没有你重要,什么时辰刚好,熬药也需要那么久,明明就晚了。你就是从来不把自己放心上。”
陈舟心里一暖,宠溺的伸手揉了揉气呼呼的小丫头,柔声道:“抱歉,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放心上,别生我气了。”
子玉气犹未消,却也被他揉的散了不少,顾自捡了药箱中一包早包好的药材,问上官雁:“上官将军,这里有炉灶可以借用吗?”
上官雁方才一直忍着笑看着子玉小大人似的训斥着陈舟,此时开口答话,也不禁带了三分笑意:“有的,我带你去吧。”
白日里还放晴的天,入夜却又开始飘起了雪,子玉将马车的窗帘撩开一条小缝,撅着小嘴瞪着簌簌下落着的雪花,似是埋怨这满城风雪般。
其实不过是与自家公子置气。
今日她熬好汤药回营予他,结果他竟然留下子轩不知道与那个将军姐姐去了哪儿,寻了周遭一圈,药都快冷了,才见回营,明明才说过要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却转眼便食言。
“子玉……”
“哼!”
“子玉,我……”
“哼!”
小丫头别扭又执着的盯着窗外,陈舟竟生生被她逗笑了。
听得他笑,子玉又娇哼了一声,羞怒道:“笑什么笑!”
子轩皱了皱眉,略带警告意味的唤了声:“子玉!”
“无妨。”
子玉扁了扁嘴,看着陈舟苍白的唇色,一时又没了脾气,将窗帘严严实实遮将好,回身坐正了身子。
“子玉,”陈舟忽而收起了笑,颇为认真的面向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太勉强的事不会去做,你不能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我没有那么羸弱不堪。”陈舟顿了一顿,复开口时沧桑语调,说的,是子玉这个年岁不能承受的沉重:“毕竟,这条命留着还有很多事要做,在此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死的太快……”
“不!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好好活着!”子玉忍不住尖声打断了他的话,捂着耳朵告诉自己不要去听。
不听,就不会有这种可能发生,小孩子的想法总是这般单纯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