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秦恪想来,其实笑的最好看的,是那个时候的青玉才对。只是等秦恪想明白的时候,佳人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等等等等,怎么又是个悲剧?”沐清渠挥着手打断她。
落夏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听?我只有这些故事,你若是不想听,那便不讲了。”
沐清渠登时便苦了一张脸,“无妨无妨,你讲吧。”
第五百八十九章招魂
马修最终耐不住青玉的软磨硬泡,教了她召回游离在外的部分主魂的办法。
出发那天,正是这个冬季的第一天,凉意渐起,青玉一大早来到青离的房间,将一个小包袱给青离,又咬着唇走到寒衣面前,寒衣不解的看着今日异常忸怩的她,好生奇怪。青玉被他这么看着,索性一把把另一个稍大些的包袱往他怀里一塞,有些结巴的说到:“我……我不太会缝制汉人的衣服,你……别嫌弃。”
寒衣瞠目,看了看青玉,又看了看怀里的包袱,耳朵又红透了。
他怎么忘了,今天是寒衣节。
寒衣节,祭祖烧冥衣,又因着是冬季第一天,又有送亲人、爱人御寒衣物的习俗。现在青玉送他衣服,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不是吗。
看着他这般模样,青玉反而没有那么局促了,娇声叫着寒衣哥哥,央着他打袱试试衣服合不合身,寒衣慌忙道一声我去洗漱便把包袱往一放,落荒而逃。
青玉咯咯笑的前俯后仰,青离看的直摇头。
直到三人坐上竹排溯游而上的时候,寒衣始终都不曾对上青玉的视线。
马修阿爹吧嗒着烟杆看着三个少年人渐渐远去,竹排沿着河道转了弯,消失不见。微狭的双目中溢满了挥之不去的担忧。
叹了一声,马修阿爹也背上小包袱行往亡妻坟头。
往年每日都是父子三人一起,今天独自一人走这条路,瑟瑟西风吹得心头微微有些凉。
他想自己真的是老了,老咯……雏鸟长大,就要飞走了。
青玉和青离两人划着竹排一路向上,一路划到这段河道水最深的地方才用绳索将竹排拴在河道边的树干上停住竹排。
这个地方一面是高耸的崖壁,一面是古槐林立的老林,河水黝黑不可见底,重重倒影现在水面宛如鬼魅。竹排刚驶近这里,寒衣便觉得冷的刺骨。
青玉打开随身带着的布包袱,从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鸡冠血一盏,铜铃一个,红线一小匝,线香三支,白蜡一对,最后掏出一面绣了古怪图腾的小旗帜,那是滴了三滴寒衣指尖血的招魂幡。
青玉用手指沾了鸡血在寒衣眉心画了三道,又用红线缠紧自己食指,用不知从哪儿摸出的一根银针戳破指尖,鲜血又印上寒衣眉心,猛然一看,就宛如画了一个梅花钿,整张脸都变得妖魅了些。
青玉似乎很喜欢他羞涩的模样,又嘻嘻调笑道:“你画这个妆艳的很,真勾人。”咯咯轻笑,好似银铃轻响。
青离比她严肃的多,一直皱着眉,看自家阿姐这样,不禁有些同情寒衣,忍不住道:“阿姐,别闹了,快点准备,要不然要错过时辰了。”
于是青玉又若无其事的去准备东西,寒衣忍不住偷眼看她,细碎的阳光从树冠和崖壁的缝隙里投射下来打在青玉脸上,眉目清秀,一如山间清泉般纯净,她一笑,整个人都变得灵动清亮。
青玉最后将铜铃用红线缠在招魂幡上立在竹排上,回头对他说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