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萧都如此说了,陈逸阳也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用汤匙缓缓搅动着手中的咖啡,盯着咖啡杯里那片小小的漩涡良久,才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其实说起来,当初还是我害了你。”
瞳慕听到这句话就危险的眯起了眼,沈萧隐在桌下的手轻轻按住他,示意稍安勿躁,她知道,陈逸阳绝不是伤害自己的那个人,安静听陈逸阳说便好了,她也不去出声打断陈逸阳。
“当年我家里出了事,你一直不知道的,我爸那时候,被检方控告贪污受贿,那时证据确凿,我父亲被下了狱。我母亲卷款潜逃,至今都无音讯。”
沈萧想到自己去陈逸阳家时他家里长辈只有祖母和父亲,也从来没有谁提起过他母亲,自己还当是他母亲过世了,一直不敢多问。发生这些事的时候,自己应该还身处魔界,陈逸阳应该也是不愿多说自己的家事,身边朋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听说过,当年的陈逸阳,又独自承担了多少。
“事情的转机一直到我留学回国之后,我那时本来是想一心追求你的,”陈逸阳苦笑了声,慢慢陷于那时的回忆里去。“可是后来我遇见了莫然,并不是这个女孩子让我心动,萧萧,我对你的心从来不曾变过,不管你爱或者不爱我。”陈逸阳说这句话时语意依然淡淡,眼睛也一如既往的盯着手中的咖啡。
沈萧不知如何回应,只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爸已经入狱好几年了,虽然我爸一直跟我说他是被冤枉的,可是苦于没有任何足以翻案的证据,那段时间我很焦虑,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很偶然的机会,让我知道,我父亲被控贪污乃至定罪入狱,都与莫然父亲有着莫大的联系,因此我开始接近莫然。”
奔走了好几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自己父亲的冤案有机会得以重审,那时候陈逸阳心里就如翻滚的浪潮一样汹涌,一心只想着收集证据。
“我……利用了莫然对我的感情,接近她的家庭。可是莫然这个千金小姐,跋扈惯了,自从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喜欢你之后,便开始各种无理取闹,开始各种给你找麻烦。”
“最后,我拿到了她父亲陷害我父亲入狱的罪证,选择离开她,她以为我是因为你才会和她分手,疯了一样报复,找人,绑架了你。”
“是莫然?”沈萧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为了陈逸阳而歇斯底里的女孩子,有些惊愕。因爱生痴,由痴成恨,那个女孩,竟然这么恨自己。
“她人呢。”坐在沈萧身旁的瞳慕全身笼着低气压,面沉似水,手中的冰淇淋被捏的变了形。
他是唯一一个见过沈萧那次被绑架被折磨到濒死状态的人,心中比任何人都愤怒。
陈逸阳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摇了摇头道:“我父亲的案子翻案后,莫然的父亲在家里自杀了。她和她母亲,都消失了。可能已经搬出了花市,我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已经有好几年了。”
陈逸阳内心不知是不忍还是对于莫然的愧疚,沈萧注意到他握住杯盏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又猛然喝了一口咖啡,状如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我没想过她父亲会自杀,我只是想帮我父亲平冤而已,她父亲却是宁死也不肯入狱。莫然在这件事上确实无辜,但是我也没有做错。”
沈萧看陈逸阳这样就知道他心中还是很自责的,可是就像陈逸阳自己说的,他又有什么错,莫然的父亲才是导致悲剧的推手。
“莫然之后一直没有消息吗?”
听着沈萧问,陈逸阳皱着眉想了想道:“之前听她朋友提过,好像是在你绑架案发生之后不久,莫然就出国了。之后就再没有过任何消息了。”
沈萧又想到了莫然为陈逸阳几欲癫狂的状态,莫然若是真恨自己恨到希望自己去死,怎么会放过自己。
知道自己没有死,应该不会甘心吧,那个刚烈又固执的女孩子。若是不把莫然揪出来,沈萧心里实在不安。
沈萧转脸看向瞳慕,心中的那个疑问一直没有向瞳慕求证,“瞳慕,上周末我和一样去城南植物园,你是不是帮过我?”
瞳慕点了点头,道:“一辆大车,险些撞上你们,被我挪开了。”
陈逸阳睁大眼睛,他全然不知有这回事。“那……那上次我们遇上的那起车祸,原本的对象是我们?”
瞳慕眯着眼看他,冷冷道:“是。”
陈逸阳回想起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报道,心里一阵后怕。“莫然她,会不会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