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一种阵法能直接锁定凶手的吗?”陆觉忽然脑洞大开,“驱魔人驱魔,肯定要用到血吧?现场肯定留下了他的血,如果能用那些血追踪到他本人……”
颜九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首先,阵法能锁定的只有灵魂。其次,如果现场真的有凶手留下的血,还需要用到阵法么?你当那些警察都是假的?”
陆觉轻咳了一声,假装自己没说过什么愚蠢的话。
确认了猎魔高层人员的死真的和驱魔人有关后,颜九的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颜毅说的那些过往都是真实的,那么,错的确实是猎魔人,驱魔人想要报仇也无可厚非。
问题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到底该怎么做?”
回到戚尧车上,颜九下意识地问着,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不管过去如何,现在是21世纪,是个法治的时代,杀人是犯法的,她必须阻止。
可也不能假装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有机会和驱魔人面对面,开诚布公地谈判一场就好了。有什么要求他们尽管提,只要是猎魔人能做到的,都答应下来。
陆觉的想法和她差不多,但他想得更简单粗暴:“还能怎么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谈判就谈判,不能的话,他们要是想打我们就陪他们打,怕个毛线。”
颜九无奈地看着他,对他一口一个“我们”感到好笑,忍不住提醒:“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陆觉下意识地回应着,半晌才反应过来,“哦,我是驱魔人来着?不啊,我是你的御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当然属于你这一方。”
整个人都是你的……
颜九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全身放松往他身上靠去,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闭上了眼,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陆觉,现在的你,回想起一年前刚被我契约的那段日子,后悔么?”
陆觉任由她枕着自己,感受着她的重量,认真回想了一下,得出答案:“不会。”
“跟你在一起时的记忆,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开心的还是痛苦的,都是我们共同的回忆,见证着我们一路走来的磨合与成长,所以我不后悔。”
“哪怕只走错了一步,说不定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我喜欢我们现在的关系——既然结果是好的,那么,过程一定都是对的。我没有后悔的理由。”
颜九伸手抱住陆觉的腰,叹了口气:“可我会后悔啊……想到契约对你的折磨,会心痛。”
陆觉愣了一下,侧头看她。
她学着他的样子,脑袋往他肩上蹭了一下,满足地笑了笑:“原来靠着,真的很舒服。”
驾驶座上的戚尧被塞了一嘴狗粮,最终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两人:“二小姐,是直接回去吗?”
颜九想了想:“不,去彼岸吧。出都出来了,干脆把之前收集的魔晶都清一清再回去。”
“好。”
彼岸的入口不止一个,戚尧自然是把车开去了距离最近的那个。
颜九在陆觉的搀扶下离开车,在外面站着吹了许久的风,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朝彼岸走去。
——以她的体质,果然还是不能坐太久的车。
真神奇,同样是猎魔人,同样在车上坐了这么久,管家怎么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呢?
一直都觉得这个管家不简单——这个世上,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颜九甚至怀疑,猎魔人和驱魔人之间的恩怨,就是他告诉颜毅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呢?
父母一向心高气傲,对别的家族的人或事,几乎不怎么关注,更别提具体某个人了,却愿意把只有猎魔高层才能从禁忌书籍上获得的内容告诉戚尧,让他这个御从得以杀死自己的主人重获自由。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有什么,是她一直忽略了的?
颜九转回身,看着戚尧关上车门的背影,眯了下眼睛。刚打算问他,忽然,一名陌生男子走到她面前:“请出示你们的通行证。”
颜九愣了一下,抬眸和这个人对视,一脸疑惑:“如果我没有通行证,请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退缩,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请出示你们的通行证,否则我将以猎魔高层的名义抓捕你们。”
猎魔高层……
颜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隐约猜到了什么:“颜毅的命令?”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脸上的表情总算有了点变化:“你是猎魔人?”
颜九不再跟他废话,从口袋里同时取出彼岸的通行证和猎魔高层的徽章,展示了一下后,在他惊愕的视线中收回了口袋。
一旁的陆觉忍不住“哈”了一声:“你哥真有意思,在我们面前表现得满不在乎、置身事外,结果背地里还是行动了?”
颜九耸了下肩:“他不是一向如此么?”
她第二次身陷魔巢的时候就是,颜毅嘴上说想看她被魔物完虐的身姿,最后不还是忍不住出手保护了她?
——颜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遭遇危险,就像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刁难一样。
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这个人没有通行证!”
听到这句话,散落在四处检查通行证的人连忙朝同一个方向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