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恩的媳妇刚刚怀了身孕,经不得折腾,再加上镇国公府总得有人打理,因此青青特意让明恩和她媳妇留了下来。青青和朱子裕带着明礼、明义和进宝三个一同陪着徐婆子回家。
天气刚过了盛夏的时候,此时微风徐徐赶起路来分外舒爽。高大舒适的马车走的极为缓慢,每到一处风景秀丽之地,都要停下来休息几日。不得不说徐婆子虽然八十来岁的高龄,但身子骨依然健壮,有时候没吃过苦的进宝都哎呦哎呦的嫌坐久了难受疼,但徐婆子依然腰不酸腿不疼下了马车还能走不少路。
正好趁着一行人行路缓慢,招财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在前面到各个府城、县、镇查看自己名下的铺子。论赚钱能力,这全京城就没有不佩服招财的,当年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揣着一千块的家底就敢开铺子,京城的人都不以为然,富贵人家的孩子自然不怕亏钱,人家乐意拿铺子哄着孩子玩谁也管不着。谁知短短一年后,明礼的铺子开的红红火火不说,还在中城和外城开了三家分店。如今才过了七年,招财已经成了大光朝赫赫有名的富商了。
眼看着明礼在赚钱的路上越跑越欢,同胞哥哥明恩都快当爹了,明礼连成亲的想法还没有,朱子裕和青青问了他几次以后索性都不管他了,反正他们夫妻两个要权有权要势有势,旁的或许不行,可让孩子们过他们喜欢的生活还是可以保证的。
一路赏着花看着景,等回到玫城县的时候已经到了深秋了,徐家在县里有两座四进相邻的大宅子,早已叫人收拾好了,徐鸿达决定再县城停留三日,歇歇脚再往家赶。
县城的宅子离县学并不太远,翌日一早,徐鸿达、朱子裕和青青早早的起来准备去道长们的小院瞧瞧,明礼、明义和进宝都嚷着跟爹娘一起去拜一拜。
依旧是熟悉的小路,依旧是熟悉的聚仙观,绕过聚仙观,一座破旧的小院呈现在众人面前,吱呀一声推开柴扉,干净的小院只飘着几片落叶,看着常有人打扫一样。
青青推开文道长的房门,忽然发现曾经空无一物的房间又不知何时摆上了书架和书案。几人对视一眼,怀着激动又担心的心情进去,来不及看上头摆的什么书,只恨不得把每一个角落都看一看,希望能再次见到几位道长。
可惜让青青失落的事,他们找遍了每一个屋子,依然是空无一人。朱子裕打发明礼去道观问问道长,青青则走到书案前,拿起上面摆着的书。
洁白的封面空无一字,翻开封面,里面夹着一封信,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青青收”,一瞧就是出自文道长的手笔。
青青顿时泪如雨下。
书架上一本本书被装在旁边的空箱子里,青青郑重的把信件揣在了怀里,这时明礼一头雾水的回来,道:“聚仙观负责打理这个小院的道长说,早上还来收拾了一番,并没有见到什么书架和书案。”
众人目目相觑,都去瞧青青,青青摇了摇头说:“道长说:有缘他日自会相见。这些书都是送给明恩和明义的。”徐鸿达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感叹了句:“道长还是那么的偏心啊。”
明礼和进宝彼此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那我俩的呢?”
话音刚落,忽然有一幅画卷不知从何处被风吹进了窗子,正好落在了案上。徐鸿达捡起来展开一看,只见四位道长立于纸上,最前面的文道长一手拿着书卷一手背在身后,头微微扬起,一脸的孤傲和不屑。
即便当了多年的内阁首辅,徐鸿达仍然吓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忙将画轴卷起放在明礼手中:“这个肯定是给你的,记得回去挂在书房里,一天烧三次香。”
“我从来也不去书房啊!”明礼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画卷,刚刚往纸上扫了一眼,他便手脚麻利的把画卷了起来,一脸诚恳地说道:“道长们给了大哥这么多书,这幅画该叫大哥供起来,我不能占为己有。”
这义正言辞的简直不像财迷的风格,下山的路上,进宝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拽了拽招财的衣袖:“那幅画画的什么?”
明礼哆嗦了一下:“就是道长的画像,不知为什么我一瞧文道长的模样,就打心眼里害怕,总觉得他能从画上跳下来揍我一顿似的。”
进宝一听,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每天给财神爷神像上香时也这么说,这么多年我咋没看财神爷跳下来揍你一顿呢?”
明礼满脸纠结,他不知道怎么和进宝表达那种从发自骨子里恐惧,若是他和他外祖父徐鸿达交流一番,定能得到徐鸿达的赞同和理解。
一辆辆马车驶进了沣水村,村人早就备好了一万挂鞭炮,几十人同时点上炮仗,顿时声音响彻云霄。徐鸿翼这些年每年都回家一次,徐家的老宅不知扩建了多少次,虽不如京城的宅子阔气,但徐婆子往炕上一坐,那感觉忒舒坦!
徐婆子八十多岁了,可村里人这么大年纪只剩下一个还瘫在床上,剩下的六十来岁就算高寿的了。可她们在徐婆子跟前,多半都得叫一声婶子。
村里人笑逐颜开的围满了徐家的屋里和院子,急的跟过来的知府和县官一头一身的汗,想呵斥他们没规矩又怕惊扰了贵人,着实不知该怎么办。其实徐婆子回到村里,就没想规矩不规矩的,她就想和家乡的人说说话,再感受一次乡音、再看一回家乡的山水。
“大嫂子啊,您老可太厉害了?听说二郎都成了咱大光朝最大的官啦?”有一个和徐婆子同辈的婆子凑了过来,一脸得意的说道:“现在外头都说咱沣水村风水好,那些考举人考进士的考试之前都来村里拜首辅牌坊呢。对了,徐二郎,你瞧见你的牌坊没?就在村门口,长公主牌坊后头那块就是。”
徐鸿达一脸尴尬,连连说道:“科举还是得多读书,拜牌坊没用的。”
那婆子闻言一脸不赞同:“去年镇上来了十来个小子拜牌坊,可都中了举人了。”县官好容易挤了进来,抹了把头上的汗忙道:“咱们县近十年来一直鼓励学子进读,每年都拿出不少银子奖励优等学生……”
徐鸿达闻言颇有兴趣地说道:“你同我到那屋好生说说。”县官喜出望外,连知府也厚着脸皮去了,不仅是为了在徐鸿达面前刷一层存在感,也是为了长公主的“教育基金”,希望能在平阳镇多建一所学堂。
青青打册封郡主时得了鲁省为封地,每年光封地的税收就是一笔不少的银子。青青本也不缺钱,光镇国公府的一年的收益就能养活一家子十余年,压根用不着这税负银子。
青青思来想去,觉得这银子取之于民也应当用之于民,她便把这笔钱拿出来分了三块,一块用来置办棉袄、粮草等物发放给驻守关边的士兵;第二块则在全国各处建立育婴堂,救活了不少弃婴。若是有地方遇到了灾害,用来赈灾的银两也从这里头出;第三块则是大力发展教育,建立了不少学堂,只要有天赋、肯用功、品性端正的学习人,不管有没有银子都可以进来读书。
此外,青青还大肆兴建女生学堂,依旧是针对穷人家或者普通人家的孩子,这里可不教什么女德之类的书,除了和男子们一样读四书五经外,还有不少技能课,希望通过学习能让大光朝的女孩子未来多一些出路。
屋里屋外都是热热闹闹的说话声欢笑声,青青和朱子裕趁着人多杂乱的时候,手拉着手悄悄的从屋里溜了出来,漫步在乡间小路上。
“在京城呆久了,还是觉得这样的乡村更自在些。”青青看着田间的野花,忍不住调皮的摘下来一朵簪在髻上。
朱子裕看着青青,拉着她手道:“明恩已经长大了,也从战场上历练过了,如今我也该撒手了。”看着青青有些不解的表情,朱子裕宠溺地看着她,轻轻说:“等回到京城,我就上折子把爵位传给明恩,再给明礼定上门亲事。咱俩就搬到公主府去住,也逍遥自在几天。等你若是不想呆公主府了,我就陪你到各处走走,去江南、去塞上,去看看你建的那些学堂,看看你收养的那些孩童。”
青青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灵动的表情依然如同十五岁的少女一般:“真的?”
“真的!”朱子裕的吻落到青青的发间:“往后的日子,我只陪着你一个人,旁的什么都不管了。”
青青将头埋在朱子裕的怀里,两只手环住他的腰,同样许诺:“往后的日子,你我相伴。”
朱子裕脸上的笑容刚扯了一半,就见从麦垛后面钻出一个小脑袋,唬的朱子裕忍不住拉着青青退了一步。头上还沾着稻草的明义一脸生气的看着爹娘:“我还没娶媳妇呢,你们就不管我了?”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进宝从另一边钻了出来,委屈的直掉眼泪:“进宝也想跟着爹娘去江南去塞外!”
朱子裕一脸崩溃:所以生孩子到底有什么好啊!
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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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祝大家新年快乐,2018年大吉大利,招财进宝!
第145章 番外一:退休后的生活
镇国公朱明恩从军营回家, 妻子宫氏满脸笑意的迎了出来,一边给朱明恩宽衣一边喜气盈盈地说道:“娘叫人捎了信回来。”
朱明恩闻言连脸都顾得洗, 连声催道:“快拿来我瞧瞧。”
也不怪朱明恩心急, 主要是老镇国公朱子裕打三年前带着媳妇和龙凤胎出去游山玩水至今都没回家,朱明恩算着妹妹马上要及笄了, 怎么也得回京办个及笄礼然后好相看亲事。再一个,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朱明恩脸红红的表示, 他十分想念他娘!
自打三年前明恩有了长子后,朱子裕便上了折子打算让儿子继承爵位好带着妻子出去游山玩水。可那时朱子裕还不到四十岁, 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乾兴皇帝自然不许, 朱子裕连上了三次折子都被打了回来。
朱子裕见状便到皇上面前去耍赖,说要以陪伴长公主为己任,好好当他的驸马爷。碰到这样的国公爷乾兴皇帝也是没辙, 只装作看不见他。见皇上不搭理自己,朱子裕隔三差五就来御书房墨迹一次, 乾兴皇帝无奈地说:“你只管陪长公主出去玩就是,何必连爵位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