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大街依然热闹,人打街上一过,只闻得满街食物的香。
此时夜色渐浓, 街边灯火通明,外出的人全都步履匆匆的往家里赶,但也有些地方依然人满为患, 甚至门口的食客还在排着长队, 等待进店去吃饭。
比如第一饭馆。
王老三排在靠后一些的位置,时不时有些着急地探头数着前面的进度。
尽管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但每每来到这里, 闻着第一饭馆浓郁的饭香, 他也总还是不自觉就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正被一个劲儿的往上勾。
之前听食客说,第一饭馆的俞姑娘外出一趟, 回来便推出了一道秋日新品,好吃的不得了,甚至在第一天就创下了一直接待食客到半夜的记录!
王老三知道以后,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活儿,终于赶在今日天黑的时候做完了活计, 这才来了饭馆。
此刻他听到排在他后面的几位食客,正在小声的议论这道秋日新品:
“……我们家那口子写信给我的时候,就提过这家新开的第一饭馆,说的那叫一个馋人哟!
这不, 我一回来,就想着带我家那口子一起来吃,结果她偏赶在这个时候受了凉,病了。
一会儿等排到我了,我也不打算在里面吃了,直接叫他们给我包起来,我带回家里去和我家那口子一块儿吃!”
“呀,也不知道新推出的是道什么吃食,闻起来好香呀!”
“……听说是叫砂锅米线,端上来的时候还真的是个小砂锅。
这种吃法,我只在南边出海的时候,在当地吃过。
你还别说,都这么多年没吃过了,嘿!那味道还一直在我脑子里转……”
那人说着,提鼻子一闻,一脸惊喜,“对对对!就是现在这个味道,错不了!”
王老三听到这儿,也跟着又狠狠闻了一下从饭馆里飘出来的香味儿。
有点儿鲜,还有点儿辣,好像还混合着骨汤的味道。
也正是这个时候,小冬洪亮的童声响了起来。
他数着空出来的位子,张罗着王老三几人进店吃饭。
外面夜色寒凉,店里却一片火热。
王老三一进店,刚才闻到的那浓郁的味道立刻就浓了不少。
在被小冬引着往位子上去的一路上,他就看见,几乎桌桌都有几只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砂锅。
小砂锅之外,似乎还有一道他之前从未吃过的新菜。
于是他在坐下点菜的时候,除了一锅砂锅米线,还额外又点了一道新菜——
蟹粉蹄筋。
砂锅米线上来的速度很快,王老三看着面前的砂锅米线,还有那盘蟹粉蹄筋,迫不及待地抽出一双筷子来,在桌上对齐,先夹了一筷子米线。
米线有些烫,但王老三已经顾不得太多了,吸溜吸溜几口就把一大筷子米线吞了个精光。
米线里吸满了汤汁,王老三在吃第一筷子的时候,虽然着急了些,但也还是吃出了滑溜又筋道的口感。
米香味儿和大骨汤的鲜味儿糅在一起,哪怕是囫囵吞下去,也还能感觉到满口余香。
这时候再仔细看一看砂锅里和米线一起煮的东西,就见奶白的汤汁里,有嫩绿的一把小白菜、新发好的剔透豆芽、薄如纸的海带丝……
还有几块,像是豆腐却不如豆腐软嫩、吃起来还有一点鱼味儿的东西。
王老三一边猜着,一边又夹了一块。
这次才吃出来,是鱼糕。
思及刚才闻到的有点儿辣的味道,王老三这才注意到,挨着筷子筒的地方,还放了一小罐辣椒油。
他便也舀了一勺辣椒油,洒在米线里。
奶白的汤立刻蒙上一层艳红,又香又辣的味道一直钻到他的鼻腔。
他拿起筷子在砂锅里搅拌了几下,然后连菜带米线混合着挑起来一筷子,吸溜几口,连吞带嚼的咽了。
鲜辣口感瞬间刺激了他的味蕾。
就见王老三连连朝着砂锅里伸筷子,有时候是挑米线,有时候是夹鱼糕,很快,小砂锅就见了底儿。
王老三还觉得不过瘾,又拿起勺子接连舀了几口汤,这才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吃光了米线,他这才有时间把目光落在蟹粉蹄筋上。
刚才光顾着吃米线,这盘蟹粉蹄筋,他竟是一口也没来得及吃。
王老三原本以为,放了这么久,蟹粉蹄筋肯定已经有些凉了,哪知道他夹起一筷子蹄筋,吃进嘴里,竟然觉得这口感依然和刚出锅的时候一样。
而且蹄筋软糯中却又存着嚼劲,还因为有蟹粉提味儿,于是蹄筋嚼在嘴里,便又能吃出一份鲜香——
一块蹄筋吃完,王老三又连忙叫了小冬过来,另添了一碗大米饭。
小冬却没有立即跑开去盛饭,而是问他,“大伯,我们饭馆现在有两种米饭。”
王老三不等小冬介绍完,先插了一嘴,“啥?米饭还分好几种?难道是分优等、劣等,价钱不一样?”
“不是的,”小冬解释说,“第一种就是普通的米饭,和我们饭馆以前做的一样;第二种就有些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