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来我们家定下亲事,家里人不会反对?”院试科考!没想到齐家人居然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给齐君洲下绊子……钱月茵皱起眉头,对齐家人的印象委实不怎么好。
“只有我定了亲事,他们才会罢休。”齐君洲的声音并不凌厉,却带着掌控全局的张力,“如若知晓我即将迎娶的是一位乡下姑娘,他们势必会很高兴,此后都不会再过问我的事情。”
如此一来,齐君洲的院试科考就不会被打扰了。听懂这一点,钱月茵的眉头舒展开来:“那你是真的打算将我娶回去?以你们家的门第,我嫁过门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艰难。”
“不会住在一起。”齐君洲不觉得娶钱月茵会让他为难。事实上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谁。原本按着他的打算,在未能站稳脚跟与齐家对抗之前,他不会娶妻。
但是,齐家偏偏多的是人见不得他好,甚至一门心思要拦阻他的科考之路。
很清楚除了科考,他没可能再走出第二条路来。齐君洲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才有了钱李村一行。
至于之后的打算,齐君洲亦是早已安排好:“我会以我娘临终遗言的名义跟你定下亲事。等我院试结束,咱们再回府城。届时也不必住在齐家。”
“你是打算搬出来单住?”诧异的看着齐君洲,钱月茵不认为此事如他口中所言那般容易和简单。
“不是搬出来单住,是分家。”齐君洲说着就苦笑了一下,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坦言道,“想来月姑娘也听出来了,我在家里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如若不分家,月姑娘嫁去齐家势必会受到很多的委屈。是以,分家才是长久之计。”
“如若你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对你势必大有助力。”尽管跟齐君洲的接触时间不长,可只是听齐君洲所言,钱月茵不认为齐君洲会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反之,钱月茵可以笃定,只要齐君洲愿意,他完全可以娶一位出身更好的妻子,却不必受齐家人的钳制和压迫。
“娶妻是一辈子的事情,本不该夹杂太多的算计,更不应该涉及诸多瓜葛和利益。我自认不是圣人,做不到万事都处处容忍和让步。与其日后再后悔,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误人误己,选择自己想要迎娶的女子。”齐君洲这些话,当着其他人的面是不会说的。但是对钱月茵,他想要试一试,交付他的真心。
钱月茵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还在李家的时候,对于她的亲事,她一直没有自主权。不管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李家为她定下了何家的亲事,她就得乖乖等着嫁人。
钱月茵本以为,回了钱家之后也是这般。固然钱大哥和钱二哥的亲事都是自己找的,也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可钱月茵很难想象,她去哪里遇到一位真心喜欢的人,也完全猜不到她即将迎来怎样的亲事。
但是就在今日,齐君洲出现了,带给了她完全不一样的认知和感受,也恰好就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某一柔软。
“娶了我,你确定不会后悔吗?”唯恐齐君洲没有听懂她的问题,钱月茵补充道,“你和我之间,相差真的太多了。”
“没有。”齐君洲摇摇头,目光澄澈,“没有相差。”
“怎么会?我和你……”钱月茵还待说话,就见齐君洲忽然笑了。不是之前那种进退有度的礼貌笑容,而是微微勾起嘴角淡淡的笑。
相比前者,后面的笑俨然才是真正的齐君洲,也更加拨动钱月茵的心弦。
就在这一瞬间,钱月茵忽然就意识到,她会同意这门亲事。眼前这个男人,她发自内心的愿意嫁。
“其实在来钱李村之前,我有打探过月姑娘。对月姑娘,虽然不敢自认相熟,但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因着是月姑娘,我才愿意冒然登门造访。”齐君洲说到这里,稍稍停顿,望向钱月茵的眼神尽是认真和凝重,“是以,没有相差。即便真的有,那也是我不够好,不足以打动月姑娘的芳心。”
“你还真是……”钱月茵自然听得出来,齐君洲是故意这般说的。换了其他人,钱月茵肯定不会相信。只是单凭些许打探和了解,又不曾真的见面和接触,怎么可能会有真心?
可偏偏对齐君洲,钱月茵不由就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好,我应下这么亲事了。”
听到钱月茵前半句话,齐君洲的心已经提了起来。没成想钱月茵忽然就改了口,齐君洲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眉眼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清清楚楚看到齐君洲的神色变化,钱月茵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明明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是真的很紧张。”在钱王氏面前,齐君洲稳如泰山,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毫不显山露水。然而到了钱月茵面前,齐君洲不想遮掩自己的情绪,而是选择了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钱月茵看。
在他看来,既然认定了钱月茵,便将会是一辈子的事情。他可以在其他人面前伪装,却不必在钱月茵面前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即便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做到,只要他想。
“那你接下来就不用紧张了。”钱月茵脸上的笑意加深。
齐君洲轻轻“嗯”了一声,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聘礼递给钱月茵。
“嗯?这是什么?”钱月茵好奇的接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房契,而且还有两张。
更让钱月茵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两张房契上写的名字,都是她的。
“院试在即,我暂时不会回府城。所以成亲后,可能需要委屈你先在镇上住一段时日。等院试结束,咱们再一起回府城。”齐君洲仔细解释道。
“没有委屈。”钱月茵摇摇头,并未将两张房契还回去,“那我就收下了。”
看着钱月茵收下他送的聘礼,齐君洲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本就是给你的。”
“什么你的?我家月丫头收下什么了?”钱王氏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田桂花找回来的。才刚迈进自家大门就听到钱月茵和齐君洲的对话,她忙不迭就跑了进来。
“娘,你回来了。”见到钱王氏,钱月茵没有任何犹豫,将齐君洲送给她的两张房契拿给了钱王氏看。
“我的天老爷!这是真的假的?”钱王氏确实是有想过这门亲事很好,但却万万没有料到,齐君洲一出手就是两处宅院,而且还都写的是他们家月丫头的名字。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几两银子就能办成的事儿。单是齐君洲的这份用心,就很让钱王氏满意了。
“娘,是真的。”钱月茵笑着点点头,小声说道,“娘,我应下这门亲事了。”
“嗯嗯,我知道,知道。”要是没有应下亲事,哪里来的房契?钱王氏可是自诩很聪明的人,比谁都更有眼力见。
再然后,钱王氏对齐君洲的态度就格外热情了:“来来来,咱家女婿这边坐,娘这就去给你拿点心吃。”
突然听到“女婿“这一称呼,齐君洲微不可见的红了脸:“不用……”
“月丫头,你先招待女婿,娘马上就出来。”钱王氏已经乐得找不到边了,忙不迭冲回自己的屋子去找她藏起来的吃食。
于是乎,等钱老二父子三人回到家,就被告知:钱月茵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