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姚望高兴了,半年的例银赏下去,来回打点的,还不是她吗!
心中不满,可是看着姚望脸色,张氏也没敢多说,只是僵着脸皮,道:“是,我这就去办。”
“果真是小家子里出来的,”姚望有了长女这个指望,心都活了,连带着也念起原配程氏几分好:“不比程氏多矣。”
张氏正往账房去,还没走远,就听见姚望这句话了,眼前一花,险些摔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些年了,她连个死人都比不上吗?
暗自咬了咬牙,张氏勉强将心中愤恨咽下,冷冷的斜一眼姚轩兄弟,快步往前去了。
姚昭在兄长身边,平静目视她离去,面上无波无澜,只有目光深处,带着些微讽刺。
——自从父亲得知姐姐得宠,到现在也没有多久,他们就把自己逼成这种狼狈样子了。
好像是别人欠了他们一样,看谁都觉得不满。
真可笑。
这样的日子,我们姐弟三人,可是过了近十年啊。
低头一笑,他轻声问兄长:“哥哥,姐姐有了归宿,总是喜事,我们院子里,要不要赏些东西?”
“自然是要的,”姚轩想了想,道:“不好越过父亲去,便每人赏三个月例银,再制一身衣服吧。”
“也好,”姚昭点头:“稍后我去吩咐他们。”
“也不知姐姐过得怎么样,”他不无嫉妒的看着姚轩,低声道:“可惜上一次我不在,未曾见到。
深宫寂寂,男女有别,若是想要再见,怕也不易。”
“上一次见的时候,姐姐气色很好,人也更美了,”姚轩微微一笑,似是想起什么,轻声安慰弟弟道:“她说,圣上待她很好。”
锦书昨夜初经人事,不免疲累,圣上年富力强,此前旷了许久,好容易同心上人成事,自是索求的多些。
一来二去的,临近午时,二人一道起身。
“七郎,”锦书身子还是有些疲软,穿了小衣,着了中衫,方才问圣上:“这是哪儿?”
圣上依旧躺在塌上,枕着臂,向她笑道:“甘露殿。”
锦书明了此殿意味,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给我住吗?”
圣上懒洋洋的看着她,反问道:“不然呢?”
锦书定定的看她一看,忽的低下头去,轻轻亲吻他的额。
“——谢谢七郎。”
她还未曾梳洗,长发披散,面容皎皎,唇色泛红,玉白脖颈上印痕隐约,圣上自下而上的看过去,当真活色生香。
好不鲜艳。
几乎是被迷了心窍一般,圣上握住她纤纤手腕,将她重新带回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
“七郎,不要了,”锦书笑着推他:“再不起身,会被人笑的。”
“也不知是怎么了,”圣上微微喘着气,低声道:“一见到怜怜,朕便情不自禁。”
锦书不答话,只笑着推他起身,见他顺从的坐起身,便自一侧取了他衣袍,作势侍奉他穿。
“罢了,”圣上伸手接过,示意她坐着,自己穿上身:“怜怜昨日辛苦,且先学着,勿要累着才是。”
锦书被他揶揄的脸一热,嗔他一眼,微微垂首,不曾言语。
圣上大笑出声,自己系了腰带,扬声吩咐人入内侍奉。
甘露殿的宫人与内侍,皆是宁海总管亲自选的,有的还是锦书此前结识过的旧人,早就被叮嘱过了。
几个宫人一入内,便一道跪下身,齐齐恭贺。
“圣上大喜,贵妃娘娘大喜。”
“朕确实大喜,”圣上揽着锦书,笑吟吟道:“都有赏。”
锦书既然册封贵妃,衣饰妆容便不得马虎,每一处皆要服从制式。
坐在梳妆台前,两个宫人为她梳坠倭髻,随即取了妆奁与她选。
锦书扫了一眼,面色不觉微变,随即问撑着额,慵懒坐在窗边的圣上:“七郎,是你的意思吗?”
圣上站起身,到她身后去,对着镜中丽影细看,随即伸手,取了洛阳红坠珠步摇与她簪上,温声道:“很好看。”
锦书垂眼看着妆奁中的那对东珠耳环,转目看他,笑盈盈道:“七郎是想叫我做众矢之的吗?”
“谁敢?”圣上取出那对耳环,亲自为她戴上:“朕觉得怜怜配得上,谁敢说二话?”
“朕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怜怜其实也不在意,”他低下头,叫二人面颊贴在一起:“朕知道的,不许说些冠冕堂皇的诓朕。”
洛阳红为牡丹名种,同东珠一般,都是皇后方可用的。
“圣上既然不怕坏了名声,惹人非议,那我也不怕。”
锦书笑意姝美,似是牡丹含芳:“人活一世,不过几十年,何必为了别人几句话,叫自己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