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珍惜的,又亲手想要毁掉的,实际上,早就已经离开了自己!
到了后来,越是想着这件事情,苏雪就越是寝食难安,总觉得那孩子也就像是她的感情,现在起起伏伏,迷雾重重!
再往后一想,就觉得更加可悲了。
苏雪记得,自己以前想要把刘千绯从家里面赶出去,威胁刘千绯的一个借口就是故意伤人罪。
这也是当时的苏雪,唯一知道的一个罪名。
但是讽刺的是,现在的苏雪,却因为故意伤人,而被带上了手铐。
进去的那天,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她。
杜家压根就不想承认有这样一个女人曾经是杜家的一份子,现在巴不得能够和她撇清关系。
她面无表情跟在狱警的身后,无悲无喜。
而杜临冬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应该是说好还是不好。
苏雪当时捅进来的那一刀,没有捅到要害处,不管怎么说,杜临冬的性命是保住了,好像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遗症。
但是,他手废了,脸也毁容了。
杜临冬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心疼哪一点。
手废了,不能画画了,要是脸好的话,好歹还是能够当下小白脸的。
但是脸也没有了。
家里的钱都投注在了杜玉然的身上,杜梦夏早就和他闹崩了。作为子女,她有义务赡养父亲,但是作为妹妹,她并没有义务去赡养杜临冬。
再说了,杜临冬的手只是不能从事精细工作了而已。这意味着从别的方面来看,他还算是个有工作能力的男人。
所以他还是需要继续和妹妹一起赡养父亲。
不过杜临冬的脸实在是过于骇人了,再加上难听的名声,在他眼睛里面“体面”的工作都丑拒了他。
杜临冬恍若行尸走肉,骄傲和自尊还驻留在身体里面,但是人却不得不把脑袋和腰杆都给弯下来!
这滋味,比什么都要难受。
他白天在街上帮着别人擦皮鞋,晚上则是帮着守墓。
他变得沉默而敏感。
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总是注视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视线停留在所有开开心心的家庭上面。
都是普通平凡的小老百姓,父母可能并没有做太过于高档的工作,看起来也不像是特别有钱,有几个母亲甚至显露出来几分土气。
可是俗话说得好,子不嫌母丑。
孩子们还是对父母亲亲热热的,没有生出半分芥蒂来。
这只是城市的一隅,只是万千个家庭的缩影而已。
他骤然想到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还在郁郁不得志之中,母亲已经因为生活的操劳而变得憔悴。
那时候,母亲也同样,牵着他和杜梦夏的手,带他们走到游乐园门口,然后从包里小心翼翼拿出来一小沓东西,用绸布包着,看起来万分珍贵。
然后母亲将绸布层层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钱来,递给卖票的人。
母亲最爱说的话是,我不爱玩,我不饿,我不需要。
她把好的东西全部给了他们,可是他们却嫌弃她贫穷丢人。
杜临冬埋下头,肩膀抖动,哭得双眼通红。
对比那边的惨淡,千绯这边的生活算得上是非常有余裕了。
和杜临冬杜梦夏两兄妹一起成年的,还有刘京茜。
刘京茜成年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能够靠自己演出的费用养活自己了。
这孩子心气儿大,准备出国深造,千绯也没有抠着,给她提供了一笔出国资金,然后送刘京茜上了去维也纳的飞机。
到了刘京茜离开的第三年,职业开始彻底走上了正轨,千绯的银行卡上面每个月就稳定收到一笔国外汇进来的资金,数额一开始并不算大,但是后来越来越可观,随便一笔,就能让不少人眼红。
要是原主知道这件事情,估计心里面也是会忍不住欷歔的。
她放在心尖尖上面疼爱的儿女,却不如一个养女的感情。
薄晗也搬来了她的隔壁。
时不时过来帮着做顿饭,一起开车兜兜风,日子倒也算是过得惬意。
原主身体不好,所以这一趟任务,她早早就回到了纯白之地。
朱雀和穷奇都没在,千绯循着小木屋找了一遍,没找到人,最后只能看向了扭蛋机。
“他们两个人呢?”
从千绯出现在纯白之地的时候,扭蛋机就一直有注视着她的动作。不过就算是看得明明白白,它也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现在被千绯问起来了,扭蛋机的灯光闪烁两下,看起来仿佛并不怎么想要开口说话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