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堪比寒冰的玉石地面,踩在上面,真是穿两层棉袜都不管用!
巫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揉搓一下双腿和双足,驱散寒气,可神思一晃,忽然忆起前日夜里,那个背脊单薄的黑袍少年,乖巧的跪在他脚边,为他揉捏双足的情景。那一夜,融融暖流不断从脚底涌出,他四肢百骸都是暖的。
突如其来的药草味儿,打断了巫王的思绪。巫王隐隐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猛然怔住。九辰依旧穿着那件被打湿的滚边黑袍,外面罩着件披风,不知何时已跪在了他脚边,正低着头,默默的替他褪去靴袜。
御案旁,搁着一个盛着紫色药汤的木盆,药汤里掺着几株煮烂的寒疾草,正冒着白烟。
察觉到巫王有动静,少年抬起头,嘴角轻轻扬起,冲着他笑了笑,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事。
把褪掉的两双靴袜交给内侍保管好,九辰便把那木盆挪到巫王脚边,让他双足浸泡到药汤里,然后如上次一样,熟练的替巫王按摩起双脚。
熟悉的暖流,很快从足底升起,渐渐流向双腿、充盈全身经脉。巫王搁着氤氲水汽,打量着那少年的眉眼,微微怔住。
这一瞬,他竟有些害怕,今日那件未能决断之事,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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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 138 章
晏婴一直躲在垂文殿外,没敢进去。等九辰给巫王泡完脚,端着铜盆出来,他才连忙夺了那铜盆,交给殿外的小内侍,自己却扶着九辰去侧殿了。
掀开衣袍,九辰左侧腰间已经高高肿起,足有拳头那么高。晏婴细细检查一番,确定没伤着肋骨,才心疼的道:“殿下这又是何苦?”
也不知是被那药汤熏得,还得疼得,九辰苍白的面上,不断淌流着冷汗。他扶腰坐下,哂然一笑,道:“父王恼羞成怒,证明他在害怕,在怀疑。比起能揣测到父王的心思,我挨这一脚,又算得了什么?”
晏婴叹道:“殿下苦心布下的局,总算没有白费。不过,老奴不明白,殿下怎么知道,文时侯一定会去收买南福?”
九辰道:“此案只有物证,没有人证。巫子玉要找人证,自然要从南府下人入手。南福是相府管家,看起来油嘴滑舌,不堪重刑,初审时,他又在阿隽授意下,故意提起有鬼神往后院放箱子之事,巫子玉肯定会注意到他。”
晏婴还是不明白:“那殿下又如何笃定,王上听了南福的供词,不仅不信,还怀疑文时侯呢?”
九辰双颊愈加苍白:“因为父王生性多疑。经过黑玉令之事,不管他承不承认,对文时侯,他心中怀疑的种子,已越长越大。所以,今夜他才会恼羞成怒。若南福不指认我,他可能怀疑到我身上,若南福直接指认我,他反而会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语罢,九辰忽然默了默,才道:“更何况,父王知道,南福不会陷害我。”
晏婴微微吃惊,看九辰神色有异,便明白这话背后,定然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往事,不由又叹了声:“如今这形势,殿下要如何走下一步?”
九辰挑起嘴角,冷冷笑道:“无论云弩是不是血凤劫的,这个替死鬼,他都当定了。只要能把巫子玉拉下主审官的位置,我就有办法说服另外那个人,还南府清白。”
晏婴忧心忡忡道:“此事谈何容易?王上向来偏袒文时侯。譬如今夜之事,王上虽然怀疑,也没将文时侯怎么样。就连黑玉令之事,也那么容易让他圆过去了。”
“王上偏袒文时侯,是私情,但审案是公事。私下的宠溺可以无所顾忌,可审案最讲究公平公正,若主审官不能做到公正无私,百官岂能容他担此重任?”
晏婴看他心中已有主意,便道:“那老奴能为殿下做什么?”
九辰挑起嘴角:“的确有件要紧事,需要晏公今夜就去办。”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