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所以沈略无以为报,只能不负他们的期望。

爱德华作为沈略的发言人,站在她的身边替她补全了话:“趁着天还亮着,现在这附近先找地方,晚上海岛上的天气可能并不温暖——最好的建议是回到船上去。”

显然没有什么人想回到船上去,既然飞累的鸟已经落了地,怎么可能再往动荡的地方去?

大部分的人选择待在这座无名小岛上,有人捡拾来柴火,用老旧打火机升起了篝火,柴火中含的水分过多,烟雾起来的时候几乎熏得人掉眼泪。

当然沈略也不确信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落泪,而月色太美,确实能叫人感伤与思念。

海岸线外的景色沉沉,她忽然有了一种隐秘的愿望,她希望波赛顿就像白人鱼所说的,在海域的某个角落无声地看她,她希望确实有这样的目光在。

但她又不希望波赛顿在附近,因为他的每次到来,都会给她身边的人带来厄运。

沈略喝了一碗热汤之后,才想起没有看见章敦,爱德华乖乖地捧着汤碗回答她:“章先生似乎在船上。”

想来也知道他不可能在这样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来一次荒野求生式的露宿。

沈略放下了碗站起身,朝着船的方向走去。

它们依偎在黑暗中,像是一对衰朽的恋人。暮色中的航船已经休憩,沈略踏上甲板,思索了一下,朝着长风破浪号的最中心走去。

沈略打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章敦坐在原处,他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抬眼看到沈略的时候笑了起来,眼底含着淡淡的疲惫。

沈略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不一起下去?”

章敦笑了笑:“下去做什么,喝酒还是讲笑话?难道我下半辈子都要在这个小岛上过——如果不是和你说好了,我可能真的就下去喝一杯。”

他这话满含嘲讽,但是也确实是实事。

见沈略沉默,章敦继续说道:“坐过来吧,看看这里有什么错误,我总是弄不清楚。”

他缓和了声音,带着些求学问是者的谦卑看向沈略。

沈略依言坐在了他身旁的那张椅子上,微微凑过头去看屏幕上的东西,她也没有看出什么错误来。桌上摆放着的是一瓶贴着标签的红藻,沈略研究过的,卡文迪许研究过的。

褐色的藻类在晶莹的玻璃瓶里头晃荡,像是那种小摊贩零售的生态球。

沈略的目光停留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道:“虽然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但我们可以救一部分人。”

也许这个地球是漂泊在整个宇宙中的生态球,那么如果想活命,他们可以在地球里面再建造一个生态球。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上了假大学,比高三还累_(:3」∠)_

剧场:

波赛顿:我假装生气地走掉,我老婆回来追我吗?

沈略:不了,我很忙

波赛顿:这里,很痛.jpg

沈略:来,老子抱抱.jpg

第58章 对凶手的指控(1)

这仅仅是一个换个路子的设想。

而且如果要实施这个设想, 必然要放弃现在他们手头的朱诺计划, 至少是将更多的重点倾斜。而关于生态瓶的这个设想,仅仅只是一个雏形罢了。

你愿舍弃之前所有的努力, 积攒的一切, 而走向一条一切未知的道路吗?

沈略沉默着, 看着那个小玻璃瓶, 一时间出神了。

“沈略, 你还在听我说话吗?”章敦看了沈略一眼, 她看上去神色照旧认真无比,但是章敦看得出来她在发呆。

沈略从善如流地回答 :“抱歉,我刚才想到了其它的事情。”

章敦没有更多的反应, 毕竟沈略早年在上学的时候,即便是在老师的课上也会发呆, 他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不管你想到了什么 ,都尽管说出来。”

意思很明白, 不管你的想法多大胆, 我都会仔细地考虑一下。

沈略只是露出了一个笑脸, 继续刚才的话题。

现在的她无法接受任何无法成功的尝试,或者说, 活着的人们都无法接受任何的失败。大海用他静谧的眼注视着所有人,像只森然的兽类, 等待着任何可以侵入的漏洞。

这天晚上的调试竟然成功了,沈略顶着黑眼圈,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章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缓缓回神,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尽管刚才还是晴空万里,就像是屏幕上显示的一样。

屏幕上的图案被精确到经纬地分割开了这个孤岛,沈略抓起椅子边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迈着步子跑了出去,她沿着海滩跑去,尽可能地从已经判定为安全的地方跑到小岛的另一边。

灿烂的阳光洒了她满头满脸,从她刚刚被雨水打湿的发丝间倾斜下来,也像是有了实质一般。

她一身湿漉地站在海边,回头看那有些奇怪的景象,小岛的一半被乌云笼罩,另一半一丝云彩也没有,只有阳光,只有阳光。

在帐篷外的人们徘徊着,也发现了这一幕,他们的神色各异,但是看到从小岛另一边缓缓走回来的沈略的时候,无一不发出了欢呼雀跃的事情。

“你控制了天气!”人群中爆发出了这样热切的赞颂声,人们疲惫的脸上是这几日接连的好消息带来的喜悦,脸颊侧甚至有了笑纹。年轻人的脸和年长者的脸在人群中攒动着,他们的信任的眼神几乎要把沈略淹没了。

沈略一时语塞,十分想告诉他们,这个成功,章敦也有一半的功劳。

禾睦远离人群地站着,她曾经试图杀死过沈略,而只要沈略乐意透露这件事情,她没有悬念地会被她那群狂热的信徒撕碎。

但沈略始终没有说任何关于她的事情,甚至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这个人一样。

她的心总是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像是有一把铡刀悬于头顶,将落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