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不再要求要见想把一切过错推给她的藤田,也不再要求要见她心心念念的明楼,她要求要见高木,高木从前被藤田派去跟着南田,名义上是保护南田,实则监视南田,南田死后,高木被惩处训诫,依然在藤田身旁得不到重用,但她知道高木有野心,他的这份野心能帮她成事。
只要她给他足够的利诱。
「密码本事件就是一个圈套,我是被利用了,我怀疑筹谋这一切的人,就是毒蛇。」
「毒蛇已经被处决了。」
「有人见到明诚的尸体吗?」
「明长官将尸体领回时七十六号多名队员都有看到,隔日就火化送去明长官的老家安置了。」
「如果我说,明长官绝对有本事让明诚诈死呢?」
「明长官?你是说明长官不是无辜的?」
汪曼春语气十分肯定,她看得出来高木也并不是完全相信明楼。
「我怀疑明楼才是真正的毒蛇,而明诚只是他的手下,甚至明台也可能真的就是毒蝎,他们三兄弟都是军统的特务。」
「就算真的是这样,明诚及明台都死了,所有的证据都断了。」
「明台死了?」这一点汪曼春倒是很意外,可就因为明诚及明台都死了,反而让汪曼春觉得明楼似乎在安排着什么。
高木点头,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明楼为了这个事件死了两个兄弟,算是洗清了他的嫌疑:「被你刑求之后伤得太重,伤重不治死的。」
「不可能。」
「明台只是一个大少爷,跟一般抗日分子不一样,根本耐不住审讯。」
「就算不论明台的死活,高木,你若知道明楼与明诚的关係,你便会明白,明诚不可能有事瞒得过明楼,更不可能放任明诚去死。」
「他们能是什么关係?」
「他们是恋人。」
高木冷笑,无限鄙视的看了汪曼春一眼:「一个男女通吃的男人,也值得你爱到沦落这个地步?再说了,你难道没见过在床上窃取情报的特务,这顶多能证明明长官也是男人,逃不过桃色陷阱罢了。」
「可是高木,你不愿意赌吗?赌一切真是如我说的一样,我需要出去、也需要人手,你可以一边帮我、一边让他们监视我,只要有逃跑的跡象,就让人杀了我,但若我真找出证据了,查实了这件事,藤田芳政就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你,将会得到荣誉及权力,特高课将会成为你的天下。」
高木的确动摇了,他能无声无息的放汪曼春离开,她想逃他可以随时把她抓回来,若明楼真是毒蛇,那高木就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汪曼春看得出来高木对她的提议动心了,她提醒了他一下:「我知道发生这种事,藤田芳政必须先回南京去述职,你不趁着他不在进行这事,等他回来……就来不及了。」
高木看着汪曼春,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却透露了他的决定。
* * *
明楼一接到汪曼春越狱的消息不久,就接到了汪曼春挑衅的电话,他知道汪曼春是想让他付出代价,他不确定汪曼春知不知道明诚及明台没死,所以他把他们还有明镜分成三个地方保护起来。
明镜是弱女子,明楼认为她是汪曼春最大的目标,所以让人把她接到上海饭店,一是他可以就近保护,二是上海饭店人多,汪曼春要下手不易,再加上有七十六号的人守着,应可保明镜无恙。
然而当晚汪曼春并没有找上明家人,反而去了梁仲春的住处,因为办这些事,她需要武器、钱及车。
梁仲春赶回家时,只来得及看见床上他的姨太已经成了一具无气息的尸体,身子还有馀温,汪曼春应该才走不久,主卧房里被搜得一片狼籍,放在保险柜里的美金及鎗都被偷走了,连家里的车子也被开走了。
汪曼春取得一切所需之后,到了约定地见了一个人,一个外表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妇人。
「今天早上,知道我越狱的消息后,明楼那边有什么反应?」
暗巷之中没有灯光触及的地方,两人藉着幽暗的月光谈话着,一是汪曼春,一是……孤狼。
「明楼的反应很正常,立刻招了七十六号的人制定追捕计划,倒是有一个人的反应很奇怪。」
「喔?谁?」
「梁仲春身边的一个小队长,自己去了一处弄堂,带出了一批人,似乎把什么人护送去了上海饭店后,又去了一间郊外的宅子。」
梁仲春的妻儿早就被送走了,听说是送回了老家,所以弄堂里的不可能是他的妻儿,但汪曼春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让他这样保护,接着她便想到,人虽然是梁仲春的人,但听命的……不一定是梁仲春。
「明镜呢?」
「早在当时与明楼决裂后,她就搬出了明公馆,连我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当时的汪曼春相信明镜与明楼决裂了,但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中了计,自然也就明白明镜及明楼两人的决裂是演戏,若是如此,汪曼春大胆假设梁仲春的那名小队长在弄堂里保护的人是明镜,把人护送去了上海饭店,想必也是因为那里明楼可以就近保护。
至于去了郊外的那间宅子,里头会是住着谁?
「你说去了郊外的一间宅子,你能打探得到宅子里头的情况吗?」
「院子有人顾守着我无法接近,除非你能让你的人趁夜潜入。」
「既然上海饭店里的很可能是明镜,那么我倒是想知道……郊外那间宅子里,到底保护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