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毒蛇及毒蝎的对峙,伤了桔梗这朵花
「藤田芳政相信大哥的话吗?」
今天的车是明楼开回来的,明诚开到了半途,连方向盘都快握不紧了,明楼让他停在路旁,改而他来开,明诚靠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这些都是预想得到的,但明楼还是十分担忧,更何况现在外头还下起了大雨,明楼只想着快些回家看看明诚的伤口。
明楼皱着眉,看见明诚虚弱地瘫在座椅上还在担心他,他伸出手揉揉他的发顶,一如往常给他安心的笑、说话逗他,来让他暂时忘却痛苦。
「还不相信我的演技?」
「嗯!我相信。」
「欸……明台不知道作好饭了没?」
为了怕今天的计划有失,明诚调了言默到苏州去,在厂子里製造了些问题,把明镜给引过去,明镜带着桂姨一同前去处理后,明楼则把阿香放了三天假,所以这几天他们兄弟三个得自己下厨。
当然,明楼是不可能亲自下厨的,昨晚是阿诚下的厨,本来今天是该轮到明台了,但想起在巴黎时明台的厨艺……
今晚大概只有阳春麵了。
「他现在心里不知道憋了多大的火呢!没把房子拆了就不错了,你还想着他作饭?」
「是不该想着他作饭?他应该只会煮麵。」
明诚现在连翻白眼的气力都没有了,止痛针的药效已经过了,他感觉到伤口越来越疼痛,从溼润感感觉起来,应该又开始冒血了。
车子驶进了明公馆后,因为下着雨,明楼让明诚先进去,他自己绕到车后拿公事包,可一回头,就看见明台不知道从哪里衝出来,撞倒了明诚。
明诚本就因为出血过多十分虚弱,又跑着进屋子没留意,被明台这么一撞连退了好几步还跌坐在地,明楼立刻跑上前,脱下大衣为他遮雨。
「阿诚,怎么样?」
「我……没事……」没事两个字声音说得特别小声,就这虚弱样怎么会没事?
「阿诚哥,你不是身手很好吗?从来都是我在你手上吃亏,今天怎么是你吃亏了呢?」
「你干什么!」明楼扶起明诚,大衣不止为明诚遮去雨水,也避免雨水渗进他的伤口里而感染。
「没干什么,想跟阿诚哥打个招呼,不小心撞上了。」
「撞上……」明楼正要开口骂人,明诚扯住了他的衣袖摇了摇头,明楼想起明诚的伤,决定先不理会明台:「我们先进去看看你的伤口。」
明台很显然没把明楼口中的伤口往心里去,拳头一挥就往明楼而去,明楼轻易闪开,明诚拦住了明台:「明台,大哥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苦衷就可以逼死我啊!」
明台只觉得自己委屈,发起狠来不是正主儿也不管,对着明诚就挥起拳头来,明诚身上的伤重,自然打不过已经经过军统训练过的明台,一个闪避不及就被明台打中伤口,明诚踉蹌却是再也站不住身子,在他皱着眉头倒地之前,被明楼及时扶了住。
「阿诚,你的伤口……」
明诚咬着牙,能吐出的只有呻吟声,明楼把手中的公事包还有已经溼透的大衣丢给明台,因为明诚的异样愣在当场的明台冷不防被砸中,他连忙接了住:「阿诚哥怎么了?」
「若阿诚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明台还在疑问今天自己怎么打得赢明诚,就看见了大哥打横的抱起了阿诚哥,明台一直藏在心里的异样感,又悄悄萌芽了。
他为了解开这份疑惑,跟着明楼进了屋子。
明楼的房在一楼,就近,所以明楼把明诚给抱进房,手忙脚乱的脱掉他身上的溼衣服,明台才看见明诚肩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明诚当然不是被他一拳打成这样的,只可能是本来有伤又被他打中了。
明楼在剥明诚衣服的时候看见明台跟了进来,似乎因为看见明诚的血就怯怯的缩在一旁偷看着,明楼怒极,但这个时候没时间管教他。
「先去帮我准备一点热水及乾净的毛巾,然后打电话给苏医生请她过来一趟,跟她说要处理鎗伤,要保密。」
明台还愣着,明楼看了只是更生气:「快去啊!」
「喔!」
明台把明楼的公事包及大衣一丢,立刻就跑了出去。
* * *
苏医生知道今天明诚是在狩猎行动伤的,但因为有个不知情的明台在场,她也没敢多问,本来锦云说了伤无大碍的,怎么回到家变得这么严重?
苏医生紧急做了处理及缝合,明楼就一直守在床边。
「明先生,你放心,阿诚先生没事了。」
「既然没事他怎么还没醒?脸色怎么这么白?身体怎么这么烫?」
「明先生,阿诚先生出了很多血,脸色苍白是正常的,伤口虽然重覆受伤又淋了雨,但我已经做了急救,不会再恶化,至于他身子烫,是伤口有些发炎,所以发烧了,我待会儿会留一些退烧药及消炎药,你按时给他服药,应该明天早上烧就会退了。」
「谢谢你。」
苏医生想了想,觉得这两人真是胡闹,万一伤口发炎引发併发症可怎么得了:「你应该先把阿诚先生送到小诊所来。」
「这种伤得低调,我本来想自行缝合,没想到阿诚会被一个熊孩子伤了。」
熊孩子明台偷偷看了大哥一眼,又担忧的看了明诚哥一眼,吞下了这句指责。
苏医生看情况也早猜得八九不离十,点了点头,觉得她一个外人不该再打扰,便告辞了:「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明楼回头瞪了明台一眼,明台立刻乖觉的上前:「苏医生,我送你。」
「麻烦你了。」
苏医生走了之后,明楼才托起明诚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他太不可一世了,订下计划的时候只想着他的鎗法好,不会伤及明诚的筋骨及要害,却没想到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它总是无法预测。
他的过度自信害了明诚,害得他倒在了床上,发着高烧人也昏迷。
明台送完苏医生回来,正看见明楼轻抚着明诚的脸颊,若对十岁的明诚这么做明台不觉得奇怪,但现在在大哥眼前的,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人了。
「大哥……」
「过来帮我把床单换了。」
明楼也没管明台想说什么,自顾自的下了命令,明台走上前接过明楼手上的床单,然后就看见明楼极尽呵护地把明诚用被子包好抱起,明台纵然再对两人的关係有多大的疑问,都只得乖乖的把方才被溼衣服弄溼的床单换下。
待他换好了床单,明楼把明诚放回床上小心的安置好后,明台才敢再说:「大哥,我能跟你谈谈吗?」
「明台,我该怎么说你好,人如果让愤怒左右了情绪,那就容易出错,你做为一个特务,如此轻易就动怒,那不如早早判了军法还死得痛快些,免得他日落入敌人手里,还得受尽折磨才死。」
「阿诚哥的伤跟今天的事有关吗?」明台本来觉得自己佔理的,但胡闹了一阵之后气都消了,再看他让明诚的伤势加重,就不自觉的理亏了。
明楼指了一张窗边的小沙发,明台便自觉地过去坐下,明楼又帮明诚盖好被子后,才走到了另一张小沙发坐下。
「相信你突然发疯打人,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上级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