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端午节宫中也有设宴,萧宓作为皇家准儿媳,亦在受邀之列。从宫里回来,却见早上兴高采烈出门的萧粲吃晚饭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粲儿,今天是累到了吗?还是病了,怎么无精打采的?”萧氏也看出来了,关切地摸了摸萧粲的额头。

萧宓闻言,拉过萧粲的小手把脉,却没发现生病。

“姐姐,阿娘,没事,就是困了。”萧粲如是道。

萧宓本也没当回事,可接下来两天萧粲都一直是这样一副心事重重的状态,问也不说。

一个半大不小的十岁女孩,到底能有什么烦心事。萧宓想起妹妹从端午节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了,遂将当天负责他们安全的护卫叫来审问,却得到一个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

“郎君带着小郎君与小娘子去看了龙舟比赛,逛了庙会,还吃了饭。”

郎君……萧宓原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见萧氏脸色瞬间变了,这才意识到那人的身份。

竟然是王子安!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些汇报!”萧宓拍着桌子,少见地发了火。

护卫说,小郎君威胁他们,一旦消息走漏,以后就把他们全发卖了。毕竟,作为唯一男丁的萧旗才是萧家未来真正的继承人,他较了真,底下的人哪里敢违逆他。

他虽年纪小,却也七岁知事了。大娘子虽说掌着家,却已经订了婚,很快就要嫁去秦|王|府,婚后肯定不会有那个空闲再事无巨细地管着娘家,所以将来大家还是在萧旗手下讨生活的。

萧宓叫来平日里跟着萧旗去官学的小厮和护卫,得知王子安与萧旗已经接触三个多月了,三不五时就会带着萧旗出去玩,只是碍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不敢跟萧宓报告。

萧宓眼中满是怒火,她平日里太忙,萧旗来京师后直接丢到京师的官学去上学了,姐弟俩年纪相差大,不如与妹妹萧粲亲密,却没想到对弟弟的疏忽竟然让王子安那无耻之徒钻了这样的空子。

第73章 归来

萧宓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脸色却还是不大好看。但她还是尽量缓和了语气,问萧旗:

“旗儿,你为什么要私下和王子安来往,端午节还带着你二姐一起?”

萧旗已经被萧宓先前发火的举动吓到缩进了萧氏怀里,如今听得长姐问话,小心翼翼探出头来:“长姐,他是我们的阿耶,为何不能来往?”

“你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要从长平去姨祖母家?去年为何一路被追杀到太原?”

“那都不关阿耶的事,都是裴家人做的,阿耶一直很担心我们的安危!”萧旗辩解道。

“这都是王子安跟你说的?”她实在太疏忽了,竟然连王子安什么时候到的京师都不知道,更别提他私下接触幼弟。

萧旗默认,又补了一句:

“如果阿耶真的要杀我们,怎么可能我们一路到河东都没遇到他派出的追兵!我们误会阿耶了!”

“他说你就信!不会自己去分辨事实?”萧宓心头的火苗真是压都压不住,王子安真是太无耻了,明明是他的人没追上他们,倒说得像是他故意放水一样。如今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如此来诱拐两个小的。

“阿娘,长姐好凶!”萧旗向萧氏告状。

“宓儿。”萧氏以眼神安抚萧宓,又对萧旗道:“旗儿快跟长姐认错,说以后再也不跟王子安来往了。”

“阿娘,我没错!那是我阿耶,我为什么不能跟他来往!” 萧氏对萧旗一向溺爱,萧旗见萧氏偏向萧宓,而萧宓怎么都不肯相信他说的,脾气也有些上来了。

“同窗们都嘲笑我没有父亲,可我明明有,阿耶一直都最疼旗儿了!我想要父亲陪着我,有什么错!”

听到这话,萧宓慢慢冷静下来。

她是穿越者,又经历过前世后来那些事,所以对王子安十分厌恶痛恨,可萧旗和萧粲这两个小的,他们对王子安有着天生的孺慕之情。

王子安一直善于伪装,她一开始就把两人带走了,王子安在他们心里就一直是个慈父形象,即使在去河东被追杀的路上,他们也不愿相信王子安会做出背叛萧氏的事。他们对王子安所有的不满,仅仅来源于她和萧氏两人的口述。

王子安没有对他们直接作恶,如今要反口真是太容易了。他哄人的本事一直很厉害,不管是对女人还是对孩子,就连前世的她也曾以为他是个慈父是个深情的丈夫,又怎么能要求两个最大不过十岁的孩子能识破他的真面目。

看萧粲的样子,之所以这几天心事重重,恐怕也是见了王子安有所动摇困惑了。萧旗更糟糕,俨然已经对王子安深信不疑。

萧粲年纪大些,又聪明,或许还能说服得过来。萧旗却还不到能分析是非利弊的年纪,前两年年纪小对王子安给他们带来的苦难也印象不深,如今又没发生前世那些事,要扭转他的看法就太难了。

而且,他所说的在官学里被人嘲笑没有父亲,这也不能忽视,男孩子成长过程中缺少父亲,肯定会加剧对父亲的渴望。

“粲儿,你跟姐姐说说,王子安跟你们说了些什么?”萧宓柔声对萧粲道。

她首先得了解王子安到底是怎么迷惑两小的,然后再让人好好去查查王子安,摸清楚他的目的。知己知彼,才好制定对策。

萧粲所说的内容,与萧旗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王子安说他是被裴家逼迫才会对萧氏拷打和下毒,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几个儿女,霸占产业和追杀萧家全都是裴家做的,他根本无力阻止。他一直很牵挂三个儿女还有萧氏,看到他们如今过得很好,便心满意足,他不求萧氏能原谅他,只希望能不时看到他们,有他力所能及之事,他也希望能帮萧家尽一份力。

可真是把自己塑造得跟朵白莲花一样无辜,如今还摆出一副不求原谅,只求付出,无怨无悔的样子!太不要脸了!

见萧氏沉默,萧宓不由有些担心:“阿娘,你不会也信他说的那些吧?”

“你阿娘年轻的时候蠢也就罢了,还能蠢一辈子,谁信他的鬼话!” 萧氏瞪了萧宓一眼,接着冷声道:

“他替换萧府人手,与裴家妇人勾搭成奸,哪一项不是蓄谋已久,如今还想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真是做梦!他什么德性我早就想明白了,当初见裴家势大便想另寻高枝,如今裴家倒了,他无非就是见我们如今得势了又想重新攀附萧家!”

见萧氏看得如此明白,萧宓不由松了口气。这一年多经历了诸多事情,她这位曾经不知世事的母亲已经成长了不少。

“粲儿你比旗儿年纪大些,又历来通透,且好好想想,阿娘说得是不是在理。当初从萧府出来,阿娘是什么样子你该记得的,他若真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能下如此狠手吗?”萧氏对萧粲道。

萧粲明显陷入了深思。

萧宓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星辉叫到了萧府,要打听消息,恐怕谁的情报系统都不能比赵家的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