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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太原到长平,就算是最大限度地加急传送情报,也是需要时间的。不管郎君下一个命令是继续袒护萧家还是放弃,在接到新的指令前,他们的任务都是保护萧家娘子。

因此,他必须帮萧宓争取到时间。

萧宓点点头:“大差不离。”她没打算杀人,但要截留他们是肯定的。

又道:“此事不好让你们去冒险,你的人只需要协助帮我萧家人找出他们即可。”

“镖局的兵对这等事怕是不熟练,还是小人派人去更稳妥些。”见萧宓不赞同,他又道,“萧娘子无需客气,郎君临行前吩咐过,我等的第一要务就是维护娘子的安全,如今您不让我们去,我们将来还不好向郎君交差。”

原来赵侑是专门为她留下这些人的。在如此无助的时候得知这样一件事,萧宓心头不由微微生出些暖意。她也清楚,无论是自家的护卫还是山庄的私兵都不擅长偷袭暗杀之事,交给赵侑的人确实更有把握,遂不再阻拦冉伟。

冉伟下了马车,分出一部分人,快马加鞭赶赴东边的官道。务求在巡抚使者进城前将其拦截下来。

萧宓这边一行人,天黑时终于赶到了城北的山庄,却没有急于安置行李,而是召来了萧家几位骨干人员商量对策。

而太原这边,赵侑经过半日的分析与衡量,也做出了决定。

为此,他特地去拜访了晋阳宫副监张继,此人既是赵霍的副手之一,也是好友。

近三年来,天下起义者众多,除了京畿关中及扬州,称王称帝者如雨后春笋。赵霍拥兵近二十万,据守太原,又频频被猜忌,所以就算他还有些畏缩不敢前进,他手下的人心里也早有了些想法。

因此渐渐对于他的几个年长的儿子各有偏向,有支持嫡长子赵佶的,也有支持庶长子赵俣的,而张继,一直很欣赏赵侑的才能,如今显然已经是赵侑这一派的了。

赵侑将长平之事告知张继,状似客观地分析道:“无论此次我赵家是否选择庇佑萧家,陛下恐怕都会趁此机会向我赵家发难,既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张继附和,对赵侑的话很是信服,前面五年,赵侑已经充分地展露出了其在政治军事上的过人才华,他断言之事,就没出错过。

“此来是有一事要拜托张叔……”

听得赵侑所托之事,张继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我等如此设计主公,主公若得知真相,恐怕心中有耿介。”

“此事自有我遮掩,张叔不必担忧。”赵侑保证道。

他手握情报系统,要瞒天过海自然不难。

“您也无需愧疚,我们只是帮父亲下定决心而已。”

且说显庆帝自登基以来便在各处大兴土木,兴建行宫,曾驾临过的太原,也设有晋阳行宫,宫中至今住着当时采选来供他享用的美人宫女子数十位。行宫设有外监,正副各一名,晋阳行宫的副监乃是张继,正监便由身为太原留守的赵霍兼任。

赵霍是个宽怀的上司,每年年节,都会在行宫偏殿中设宴,款待行宫中任职的其他官员,此举也算是笼络人心的手段之一。

正月初七开印,官员收假上值,因此赵霍照例在偏殿中设了宴席。与一众属官畅饮了一通,喝得酩酊大醉,恍惚间是有人扶着他去休息。

宿醉了一宿,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首先闻到的便是一股怡人的馨香环绕在身侧,睁眼一看,一条白玉似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顺着这方向看去,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衣衫不整地扒着他睡在他左侧。

赵霍吓得一身冷汗,他竟然在晋阳宫里过了夜,身边还有个女子!此等秽乱宫闱之举,其罪当诛!

显庆帝正愁找不到他的把柄,他就犯了如此大事送上门去。

一翻身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右边还有一个妙龄女子。

没有最惊悚,只有更惊悚,两女因为他的动作被惊醒,他发现这两女竟然还是显庆帝驾临时宠幸过,有封号的宫妃!

天要亡我!

一时间赵霍心头只有这四个字。

第43章 算计

“赵公!”两女见赵霍喜怒不定地盯着她们,不由有些惶恐,口中娇娇弱弱地唤了一声,都朝他依偎过来。

赵霍赶紧麻利地弹开了,合拢了衣衫,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两人:“你们是谁派来设计于我的?”

两女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赶紧来到床下,向赵霍下跪,口中喊道,赵公息怒。

其中一女,大胆地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赵霍:“赵公勿要猜疑,是我等慕赵公风采,这才买通了宫人,前来自荐枕席的!”

两女忙不迭夸赞着赵霍的雄才伟略如何叫人仰慕。

“胡言乱语!若不说实话,我可有的是手段叫你们说!”赵霍却是不信。

“赵公勿恼,我姐妹二人仰慕您是真,另有苦衷也是真。”那杏眼桃腮的娇俏女子娓娓道来:

“宫闱冷清,圣驾又一去不复返,妾等姐妹众人被囚于宫中皆是空耗年华。而今天下离乱,盗寇四起,我们这样的弱女子,若无人庇护,免不得遭歹人污戮。妾等柔弱如蔓丝,终归是要寻个依靠才得以生存,因此,这才生了这等大胆的念头!”

“赵公若实在恼了妾等,大可一杯毒酒赐下了事,好歹,死也死个干净!”这话却是说得有些凄婉了。

圣驾回转无望,想寻个依靠,这倒是比较像实话了。

赵霍见二人如花似玉的容貌,婀娜多姿的身段,其实很是心动,再一看美人儿泪光盈盈的哀婉神色,当然不忍杀人灭口,便招来赵侑,让他想个办法代为遮掩,若能暗地里收用了就更好。

和赵霍的紧张截然不同的是,听闻此事的赵侑波澜不惊:“大人,不过是睡了两个宫女子,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还不算了不得,若被人捅出去,可是杀身抄家的大罪!”赵霍急道,“阿侑,你可得给为父好生遮掩住此事!”

“父亲不是舍不得杀那两个宫女子么,不杀便不杀,您就是纳了整个晋阳宫的女子,又有何妨?”赵侑老神在在地道。

“阿侑,这话岂是随便说的,叫人听了去,恐怕惹来灭族大罪!”赵霍闻言,连忙惶恐四顾。

“父亲安心,我敢说这些话,便是确定无虞。”赵侑安抚了一句,又道,“其实父亲完全不必如此谨小慎微,那晋阳宫的女子算什么,便是这大魏的江山,我赵家,也不是不可肖想。”

“阿侑……”赵霍有些失语,随即叹了口气,“你少年郎,年轻气盛,总以为随手就能摘星夺日,可有想过,失败会如何?”

他觉得,或许是赵侑一直以来都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认为自己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