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发现这个陈誉挺有意思,应该说他很狡猾,喜欢把一件事情搞模糊。
之后季青又问了陈誉一些问题,陈誉跟之前那样配合,还说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会全力协助。
以德报怨无疑是伟大的,别人欺负你,辱骂你,你不但不计较,还去包容,去理解,去原谅,用爱去感化,这种现象或许有,但极少,多数恐怕只存在于人们的幻想里面。
现实中有太多的阻碍让人做不到那样。
离开陈誉的家,顾长安半响无言,他觉得对方很怪,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所以干脆不说,摸透了再告诉季青。
那么一大缸热带鱼,竟然都没听到什么有关陈誉的谎言。
顾长安百思不得其解,除非……鱼是才买的。
季青接了个电话,她挂掉说:“长安,档案找到了,那个撒谎污蔑陈誉的女学生已经死了。”
顾长安的脚步一顿:“怎么死的?”
季青说:“那件事后不久,女生就跟着家人搬去了宜县,今年上半年四月失踪了,被找到时人在山沟里面,已经死亡。”
“宜县派出所的说当时尸检报告上显示,死者的cnm完整,没有撕裂的痕迹,但她全身都布满遭受残暴对待留下的痕迹,头骨碎了,下巴被切掉了,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遗憾的是凶手一直没有抓到。”
顾长安皱皱眉头:“宜县离这里远不远?”
“不算远。”季青说,“自己驾车的话,一个多小时,从西宁走,会更近。”
顾长安推推眼镜:“查查陈誉四月份的动向。”
季青已经安排人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对了,我们联系到了孙大庆的前妻,她在电话里透露,当初跟孙大庆离婚的原因主要是他窝囊,没出息,这跟孙大庆说的基本相符。”
顾长安哦了声,算是回应。
不多时,顾长安跟季青去了孙大庆家。
孙大庆坐在院里的水泥地上面,他面前堆着很多衣物,说是这段时间收来的。
现在人衣服买的多,穿的少,有的还挺新的,孙大庆说他每次都会一件件的挑出来,因为那种的卖出去,价格更高一点。
要是看到他能穿,或者女儿能穿的,就会洗洗收起来留着。
孙大庆家里的废品比家具多,这一堆,那一堆,飘出的灰尘跟细菌蔓延了整个屋子,渗透进了墙壁里面。
顾长安左边的房门打开,伴随着一个声音:“爸,我书包呢?”
他侧头看去,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脸上没什么血丝,透着跟他差不多的病态,两只眼睛的瞳孔颜色不一样,一只是黑的,一只是灰的。
“洗了,在院里晾着。”
孙大庆介绍的说,“警察同志,这是我女儿妞妞,妞妞,叫人啊。”
妞妞乖顺的喊:“阿姨好,哥哥好。”
顾长安看一眼季青,你怎么没跟我说小孩的眼睛不一样?
季青掐眉心,忘了。
孙大庆的女儿妞妞下半年上初中,读的就是陈誉以前待的那所学校,根据学校那边反应,妞妞性格文静,偏内向,在班上没什么玩的好的朋友,放学就回家了。
同学们都知道她有个收废品的爸爸。
据说经常有同学当着班上其他人的面让她回家跟她爸说一声,叫她爸到自己家来收废品。
妞妞从来不跟人闹,她的学习成绩不高不低,属于中等水平,整个小学一直都在那个位置,不掉下来,也没上去过。
不过她中考却考的非常好,好的让学校老师跟同学们都很吃惊。
季青把孙大庆叫到院里谈话,堂屋留给了顾长安,他看着墙上的画:“这画的什么?”
妞妞说:“腊梅。”
顾长安轻笑:“你胆子很大啊,敢直接在墙上画,画错了就擦不掉了。”
妞妞不好意思的抓抓不长不短的头发:“我有画错,用抹布沾水擦掉的。”
“聪明。”顾长安的视线挪到腊梅旁边,画了个渔船江水,还用线框标了起来,一侧写了一首诗,他笑问:“诗是你自己想的?”
妞妞说:“瞎想的。”
顾长安看见角落里有一架旧古琴,可能是孙大庆捡回来的,上面没沾灰,说明有人爱惜,他弯腰跟女孩平视:“会画画,还会弹琴,这么厉害啊?”
妞妞似乎被看的很害羞,脸都红了,她说自己都在瞎弹。
顾长安近距离看女孩的眼睛:“你的同学会因为你眼睛的颜色笑你吗?”
妞妞说:“不会。”
顾长安看着她。
妞妞偏开头,改了口:“有时候会。”
她的脸上出现跟年龄不相符的沉静:“不过没关系,笑我的那些人也都有缺点,没有完美的人。”
顾长安摸了摸下巴:“有道理。”
妞妞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