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节(1 / 2)

“……好。”

“不许再让我难过,不许再对我冷脸”

“好。”

“不许再把我推给别人”

“好。”

程遐哽咽着,答应了她的每一个要求。

薄荧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说:“我很自卑,也很胆小,所以即使我们暂时分开了,你也不要忘记我不要时时想起我,但也不要忘记我,开心的时候不要想起我,难过的时候也不要想起我,在你百无聊赖的时候拿出一分钟来想想我……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回忆,不要忘记世上曾有一个人,非常非常地爱着你……”

程遐愣了愣,他下意识地感觉到她的话有些违和,但在他找出其中的违和之处前,薄荧已经松开了他的手。

“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她站起身,快步向病房外走去。

“薄荧!”

程遐忽然喊道,当他听到薄荧停下脚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想到要说什么。

停顿片刻后,他说:“……早点回来。”

薄荧笑了,窗外的日光照耀在她遍布泪水的脸上,好似照在一颗璀璨生辉的钻石上。

“好。”

她转过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她叫薄荧。

她的心上人是天下最冷酷也最温柔的人。

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地过完这一生,是她最大最后的愿望。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风铃声响,即是开始,也是结束。

☆、第275章 摘星(一)

北树镇的冬天永远比别的地方更漫长,而薄荧的冬天永远比别人的更寒冷。

单薄的旧衣裳、饭多菜少的餐盘、不怀好意的目光、恶毒的流言、刺骨的冷水气球, 每一样, 都在日复一日地削弱她的心灵。

薄荧在十三岁的冬天遇到的唯一温暖, 大概就是一只浑身漆黑、双脚雪白的小猫了。

她在放学路上的超市门口捡到了它,又把无家可归又奄奄一息的小猫带回了福利院,拜托她唯一可以拜托的人照料它。

薄荧把这只小猫取名为白手套, 看着它一天天健康活跃起来,比任何人都依赖亲近自己, 她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惴惴不安的内心也像是找到了可以落脚的树枝, 她被如此明显的需要着, 尽管对方是一只猫。

北树镇的冬天太寒冷, 但是只要婆婆和白手套还在,薄荧就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下去。

一天天坚持下去, 总会看见光, 总会遇见很好的事——婆婆这样告诉她, 她也这样催眠自己。每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觉得活着如此艰难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她在医院里挣扎的那些日夜, 只要真正走过鬼门关的人才明白那种恐惧, 求生的本能会盖过所有痛苦,病痛的折磨和对死亡的恐惧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血液里,不论遇到什么事,不论多么没有尊严,她都要活下去, 面目全非地活下去。

从十二月开始,福利院的孩子们就开始频繁讨论各大卫视新鲜出炉的跨年晚会明星名单,到了学校里,学校的同学们也大多心不在焉,课间的时候,其他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他们喜欢的明星跨年夜会参加哪一场晚会,薄荧则留在座位上复习上一节课的内容,她一边默读着课本,一边计划着今晚趁福利院的大家聚在活动室看晚会的时候偷偷去看白手套。

她不想看见陈厚,他别有深意的目光让她觉得恶心,但是有时候,她又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祈求他的帮助。

因为整个福利院里,不论居心,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也只有陈厚了。所以在她询问陈厚是否会离开福利院回户海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忐忑复杂的,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既失望又有些庆幸。

这棵树上缠绕着荆棘,靠近就会被刺伤,即使如此,它至少还可以暂时依靠。

薄荧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运动t恤的曾道明冲进了教室,兴奋万分地跑到薄荧身后的座位上,不要命地拍醒了正在睡觉的李魏昂:“别睡了!快起来,出大事了!”

曾道明的声音不加遮掩,一个教室的目光几乎都朝他望了过去,薄荧不敢回头直接看向两人,却也和许多人一样竖起了耳朵。

“你发什么病——”李魏昂睡意朦胧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刚刚响起,曾道明就扬声说:“赵泉和六年级的转学生打起来了!我擦,你没看见简直是毕生损失,太精彩了!”

赵泉是薄荧的班主任,平时教的是语文,虽然他不苟言笑又严厉,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位称职的老师,更何况是自己班级的老师,薄荧闻言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对那名和赵泉起了冲突的转校生已经有了些坏的印象,而身后的曾道明和其他成绩不好常被批评惩罚的学生们则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大声交谈了起来:“赵泉这种人早就该被打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等着看,明年毕业的时候我不堵着打他一顿,老子就不姓曾。”曾道明大声说。

“赵泉和打他的那个学生现在在哪儿?”李魏昂问。

“都在教导处呢,关着门对骂,可精彩了!”曾道明说。

“对骂?”一名男生十分感兴趣地问:“骂的什么?”

“赵泉说转学生没大没小目无尊长要翻天啦,转学生就说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获得他的尊敬——”

曾道明话没说完,教室里就发出一阵爆笑,问话的男学生平时也是被赵泉耳提面命的类型,闻言一副大出恶气的样子,大声叫好。

而另一些女生的议论焦点则在另一件事上:“那个六年级的转学生你们看见了吗?”

“人非常高,比我们班好多男生都高,又白又帅,穿的全是耐克和阿迪。”

“他说普通话,特别好听,哎,我从没听见谁说话那么好听过。”

“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和他比起来,我们镇的男生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