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你洗清嫌疑的杨振明和朱祥的清白,抵消不了被你误会的霍翔和刘先强所受的舆论伤害。”李魏昂用冰冷的、警告的目光看了肖晟一眼:“你既然是个警察,就应该用证据说话。”
“我不明白。”肖晟停下脚步,不甘示弱地盯着李魏昂:“虽然我的方法难免会伤及无辜,但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如果所有警察都因为怕误伤无辜的人而不去调查眼前的疑点,那世上会多出多少逍遥法外的犯人?!你会选择成为一名警察,难道不是因为想要让罪有应得者接受惩罚的正义感吗?”
李魏昂的脚步顿了顿,“……你想多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远了,肖晟回头看了薄荧一眼,恰好看见薄荧也在遥遥地看他,他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恐怕不太友善,因为她旁边的经纪人沉下脸朝他瞪了过来,他想解释一下这臭脸不是针对她,后一秒又作罢,她怎么想和他有什么关系?
肖晟不在意地转过身,朝李魏昂追了过去。
路茂的确是死于他杀,但薄荧有不在场证明,孟上秋的自杀在现有线索看来也是确凿无误的事实,在李魏昂的连番否定下,肖晟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他又一次的直觉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本文目前死了多少人,屈瑶梅已死,陈厚生死不知,路茂已死,孟上秋没死透,所以目前只死了两个,如果大纲后续没有变动的话,还会再死一个。
kkkk,本文元素众多啊,娱乐圈背景的悬疑虐爱致郁探讨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心理学科普小说。
顺便一提,大纲里孟上秋是死了的,哈哈哈你们已经知道了,我说过的,正文孟上秋没那么恶心,留他一命再说
☆、第219章
目送着李魏昂和肖晟离开后, 薄荧收回了目光。
“小荧, 那个警察太讨厌了, 我听人说他一下午都在剧组里打听你的事情。”程娟皱着眉说道。
“他打听什么了?”薄荧神色淡淡地问。
“你和孟导平时关系怎么样, 和剧组里其他人关系怎么样, 私下为人怎么样……你说他这是想做什么?”
“还能想做什么?”梁平冷笑一声:“狗闻来闻去是想找骚味, 他也是一样。”
“我记得路茂案的时候就是这样, 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针对你?”梁平问。
薄荧摇了摇头, 苦笑一声:“我能做什么。”
正在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 女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告诉薄荧家属还可以再看病人几眼, 然后就要推去监护室了。
薄荧道了声谢,独自走进了病房。
关上房门后, 她脸上那股萦绕不去的忧郁就消失了,她走到病床边,低头看向床上紧闭双眼、面色惨白的孟上秋。
“我要是你,就借此机会除掉他。”x在一旁抱臂靠墙, 凉凉地说。
见薄荧沉默不语, 她继续说道:“他刚刚脱离危险,随时恶化都是正常的事, 你不趁此机会动手还等什么?”
“他没有做过必须去死的事。”薄荧在心里回答。
“你认真的?”x深深皱起眉头, “他毁了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妄图将你囚禁为他一人的缪斯。更何况,本来就是他一心求死, 他现在没死透,你不过是帮他一把。要是等他醒来又来纠缠你,你再想杀他就不容易了。”
“他还会醒来吗?”
“会。”
薄荧脸上神色有几次微妙的变化,最后统统化为一个嘲讽的淡笑:“我可以看着他去死,却没有办法亲手杀死他。”
薄荧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孟上秋,转过身朝门口走去,克制的悲哀和强颜欢笑在她脸上交融,形成一个难看的微笑。
“做不了彻底的善人,升不入天堂…成不了完全的恶人,堕不了地狱。”她低头笑了一声:“……所以我才只能挣扎在人间。”
薄荧和梁平他们和留在病房外的警察做了交代后,乘电梯下到了负一楼。在可以预想的不久之后,角市市医院将会有记者蜂拥而至,但是那时孟上秋已经不在这里了——薄荧已经动用自己的关系为孟上秋预约了上京市最好的私人医院,大概两个小时后,孟上秋就可以乘医院方面的私人飞机转院接受更好的治疗,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戚容同意她的安排。
薄荧听说戚容今天中午收到了孟上秋快递寄出的遗书,但是遗书里具体有什么内容,告诉她这个消息的警察却说不清楚,详细的要等戚容抵达角市了再做了解。
薄荧觉得戚容不会想看见自己,所以她没有等戚容抵达就先行离开了。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无常,薄荧特意提前离开,没想到还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了面色憔悴、眼眶红肿的戚容。
自从离开孟家后,薄荧再没有见过戚容,她消瘦了、苍白了,她头顶发根的白发也仿佛在对薄荧说“我过得不好”。薄荧在那一瞬间被强烈的负罪感淹没了。
是孟上秋亲手敲碎了那个家,但是起因,却是因为她。
孟上秋不无辜,她也不想评判自己无辜不无辜,但她知道,戚容无辜。
莫名其妙的喉头酸涩让她说不出话,她强迫自己拉了拉嘴角,一声戚阿姨还没出口,就被凌厉的一耳光给打散在了喉咙里。
“你干什么!”梁平一把将薄荧挡在背后,怒不可遏地怒视着同样愤怒难耐的戚容。
薄荧的脸被打来偏向一边,散乱的黑发遮住了她火辣辣的半个脸颊。
“既然你当初决定选择离开,现在又为什么要回头?!”
戚容愤怒痛苦地注视着薄荧,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能燃尽一切,在她苍白的脸上,那张同样发白的嘴唇悲愤不已地颤抖不已。
“你为什么要接演这部电影?你为什么要回到他的生活里?”她神情越来越激动,上下嘴唇抖个不停,她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但是很快,那股潮红又转为了铁青:
“你既然回到他的生活,又为什么说这是最后一部合作的电影?!你难道不知道,你就是他所有的灵感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憧憬吗?!你这样,和逼他去死有什么区别?!”
戚容隔着一个梁平,愤怒憎恨的目光比世界上任何一把匕首都要锋利,在薄荧的灵魂上捅出无数个洞窟。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不想说。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了她,她神情麻木地感受着口中渐渐弥漫的铁腥味,连抬头正视戚容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你搞清楚!是你前夫逼着薄荧接的这部电影,不是我们上赶着要出演的!”梁平用冒火的眼睛瞪着戚容,虽然他对戚容话里的某些意味还抱有惊疑,但这不妨碍他为了保护自己篮里的鸡蛋而战:“薄荧本来已经接了另外一部戏,因为孟上秋的缘故,她只能两边不讨好地轧戏,薄荧甚至连片酬都没要!你以为我们愿意?!因为这件事,薄荧在业内的评价都降低了很多,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巴掌,是不是太武断了?!”
“是啊阿姨,小荧前段时间一直是用参片强熬的,一天也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程娟也不忍地开口为薄荧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