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缓缓摇头,“你还是太激进了,但凡宋文羲对你起了杀心,你的性命哪里会留到现在?或者说,你更该感谢的是安艺才是。”
他虽然通过密道,悄悄地见过安彦明,但他们两人的计划,总有纰漏之处。
如果不是安艺找到了替身假扮谭谭,如果不是安艺捏着部分长老的辛秘,如果不是安艺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第五层,如果不是安艺说通了邱三……
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安彦明突然想起那晚在地牢内,从天而降的安艺,顿时沉默了。
事到如今,他还没弄明白,安艺究竟是怎么办成这些事情的。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过多的探究。
“不管怎么说,没有师傅你的配合,就没有今天。”
安彦明是非常感谢师傅的。
老者眼睛突然红了,向来严厉的他突然泣不成声,“这些都怪我,怪我啊。当初我不应该包庇谭谭,应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你和你的家人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我只是在尽可能的补偿你。”
这番话,他憋在心里二十多年,像沉甸甸的大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现如今,说出来,什么都好了。
没有孩子的安彦明,可能会不理解师傅的所作所为,但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能够明白那种深深的无奈,情不自禁地握着师傅的双手,说出了心里话,“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他的本事都是师傅教的,他的命也是师傅保住的。
不能因为这些就抹杀师傅的功劳。
老者不停地点头,看他的神情,也能猜出心里有多酸涩。
突然,他迟疑地开口问道,“我把玄门的掌门之位传给你好不好?”
安彦明拒绝,“师傅,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觊觎过玄门的掌门之位。以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而且我的年纪也大了,我现在只想好好陪伴在苏素母子三人身旁,尽其所能,弥补这些年我的愧疚。”
老者眼神黯淡,“经过这番闹腾,日后势必要进行大清洗,玄门一定会元气大伤。我的时日不多,也找不到可以让我信任的人。”停顿了片刻,他整张脸又亮了起来,“安艺,我把掌门之位传给安艺,你看怎么样?”
虽然安艺玄经第五层的修为是假的,但安艺的天赋,是他这些年来见过的最出色的。
“什么叫做时日不多了?”
安彦明忍不住上下打量老者,可瞧不出任何的端倪,“说啊,师傅你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老者苦笑,忍不住回忆当年,“当初,谭谭做的事被我发现后,我一直在私底下调查原因,后来顺蔓摸瓜查到了宋文羲,但谭谭对他情根深种,我……不忍心让谭谭伤心,所以一直就放纵着。但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丧心病狂,对谭谭动手,导致谭谭香消玉殒。”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哽咽,“甚至,对我下了毒药。我要靠着他每个月给的解药继续活下去,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了,要不是我怕玄门被他糟蹋的乌烟瘴气,哪里能撑得了这么多年。”
可他手里的权力还是一点一点被蚕食,如果不是安彦明突然又有了消息,老者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他的下场会是怎样?
“彦明,我终于有脸面对玄门的各位祖先了。”
安彦明瞧见老者满脸的死寂,心跳如雷,他劝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让安艺去逼问宋文羲,一定能拿来解药。”
老者苦笑不说话。
他真的不想活了,活着好累。
这些年,就盼着能够有长眠的时候。
“不用再说了。”他拍了拍安彦明的肩膀,“我把掌门之位交给安艺好不好?”
如今,他只想找一个能够将玄门发扬光大的人。
安彦明头颅低垂,不敢看向老者的眼睛,“师傅,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会的,而且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做人总要自私一点,因为玄门的缘故,他们全家的生活颠沛流离,所以,安彦明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老者喟叹一口气,他眉眼染着失望之色,向来挺直的后背,一下子变得佝偻。
安艺与明曜走出大殿,哪里还有宋文羲的身影。
正要按照掌门的方法找宋文羲的踪迹,明曜却抬手打断了安艺的动作,他搂着安艺,双脚轻点,飞快地向某一个方向而去。
不多久,便瞧见了狼狈逃窜的宋文羲。
宋文羲似有察觉,他下意识地回头,瞧见安艺与明曜并排而立的身姿,瞳孔骤缩,惊骇的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安艺目光如炬,脸上带着冷冽,“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有脸问得出口?你害得我和妈妈、哥哥分离多年,害得爸爸抑郁寡欢,甚至还残害我亲人的性命,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一笔账,今天咱们要来好好的清算。”
不仅如此,上辈子她为什么会无故出车祸,除了宋文羲这丧心病狂的畜生还有谁?
当清算二字落下时,安艺双手姿势变幻,山间无数道光线汇聚在她的瞳孔,凝聚成一道又一道的印记。
宋文羲感受到强烈的波动,他骇然地抬头看向天空,惊慌失措道,“你怎么可能指挥大阵?”
守护了玄门数个朝代的大阵,不是普通阵法可以比拟的,宋文羲头皮发麻,惊骇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安艺冷笑,“你忘记了,我爸爸动了阵法。当然,想给你看的地方被你发现了,至于不能让你看的,自然你察觉不了。今日我要用玄门大阵,让你自食其果。”
也是因为安彦明动了部分阵法的缘故,安艺操控阵法才更得心应手。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宋文羲这才明白,师傅藏藏掖掖不把大阵的催动方法告诉他,却无保留地给了安彦明。
眼下安艺才能利用大阵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