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
眼见猫妖有些动摇,程小花趁热打铁:“山猫大哥,你看你都已经脱离了野蛮阶层,进化出了灵智。做为有智商的同类,咱们能用语言解决,就尽量别动粗,谈谈吧。”
比武力,程小花当然不行,那就干脆效仿诸葛亮舌战群儒,用语言作武器吧!
“同类?你说我们是同类?” 也不知是不是同类这个词戳中了猫妖的软肋,它松开了爪子,往后蹲了几步,但依然高度警惕地瞪着程小花。
程小花连忙道:“是啊,是啊!虽然你是猫科动物,我是人类。但是你已经开了灵智,咱们能沟通,所以咱们就算是同类,是平等的。”
因为有过做小黑的经历,程小花对猫妖多少有些了解。猫妖自小生活在深山老林,在修为还不是很强大的时候,它被猎人追过、伤过。
后来他生活的地方又被人类侵占,原本一大片山林,最后却被人类村镇侵占,只余了一小片后山。在那些人类的眼里,动物都是低等的,可以随意被猎杀,领地也能随意被侵犯。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因此,山猫对人类是极为蹭恨的。甚至在修为已很高的时候,依然不愿意化成人形。
此时,忽然听到程小花说他们是同类,是平等的,难免觉得诧异。
可是诧异之后却又是冷笑,“人类之间都没有平等可言,更何况是与我们这些异族?你想不想知道小黑后来的下场是怎样的?”
程小花愣了一下,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阵眩晕,晕过之后就发现周围的景象都变了。
她又回到了梦里那个偷猫贼的小院里。
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尖锐而凄厉的猫叫声在耳中此起彼伏。而程小花就像是一阵轻风,浮在小院的上空,以局外人的姿势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也是一个晚上,小院子里灯火通明。二胖和老黑,还有五六个男人一起,一边将刚刚电死的猫剥皮分肉,一边抽烟畅聊。
死了的猫软软地躺在一地的血水里,而还未死的猫们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在笼子里挣扎着、惨叫着。
“都使劲叫唤啊!等下,老子一电棍下去,都他妈的清净了!”二胖哈哈地笑着,脸上肥肉也随之在抖动着。他顺手抓起地上的一只死猫,利索地剥着皮。
程小花认出来,他手上正在被剥皮的猫就是小黑。
那个梦境里,程小花顺利地逃了。可是真实的过往里,那只心心念念要找主人的小黑却惨死在这些人手里。
猫妖的声音隔着虚幻,带着几分感伤传到了程小花的耳中:“那天晚上我找食物时迷了路。等我回来的时候,小黑就不见了。我找了它很久也没能找到。城里的气味太杂,我嗅不到小黑的气味。城里的路太多、太长,我走过一条又一条,最后终于找到那个小院的时候,小黑已经不见了,那些杀千刀的人也不见了。我在满是血腥味的地方,闻到了小黑的味道……”
眼前的画面倏地一转,出现在程小花眼前的是在城市的一个服装铺里。
一个年轻姑娘从一堆衣服里挑出一件黑色的大衣,看了看后,然后递给旁边的小伙子,“这件好看,试试。”
小伙子腼腆地笑了笑,就将衣服套在身上。
程小花认得,他就是小黑的主人,那个温和内向的少年,那个小黑苦苦寻找的主人。
少年试着新衣,笑得很灿烂。
那姑娘大概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吧,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摸少年衣服后面的黑得发亮的毛领子,“领子手感真不错,像真毛。”
然后程小花就看到少年衣领上隐隐地浮现出小黑的身影,它偎在少年的颈后轻轻地蹭了蹭。只是少年毫无知觉。
程小花惊呼出声:“小黑!”
然后画面骤然变得一黑,程小花的神思又回到了眼前的屋子。山猫就站在她的对面,眼睛里的血红色已经褪去,变成了正常的琥珀色,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湿濡的泪水滚出。
它说:“很讽刺对不对?小黑那么记挂的主人,最后却买了一件用它的皮毛做成的衣服,还欢天喜地穿着。在他们的眼里,小猫小狗不过取乐的工具罢了,哪会真心以待?可是在小黑的心里,主人却是它的一切啊。我后来终于找到了那个人类,看到了他把小黑的皮毛穿在身上,我恨极了,冲上去就要咬死他。小黑的魂魄挡在我面前,它求我不要伤害他。那时小黑的魂魄已经很弱很弱了,在此之前,它明明可以去投胎转世,可它却执意要附在衣领上,执意要陪着它的主人。而我,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魂飞魄散。”
程小花抹了抹眼泪,说:“所以,你就恨人类,甚至去吞噬人类的魂魄?”
猫妖说:“是。当时,如果不是我的修为不够,没能及时找到小黑,小黑也不至于会惨死。想要在短时间内变得强大,吞噬人的魂魄是最便捷的法子。这些年来,我杀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全都是虐待或者杀死过猫狗的人。除了你之外,你的魂魄太香了,我当时没控制住。”
程小花听完往自己的身上嗅了嗅,但屋子里的血腥味实在太浓烈,她根本嗅不到其他的味道。
猫妖叹了口气:“算了,你们离开吧。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希望从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
程小花说:“那你还会继续害人吃魂吗?”
猫妖冷哼了一声:“这不关你的事。”
程小花说:“你错了,这就关我的事。因为你害的人命太多了,上了地府司的黑名单。所以不好意思,我是拘……劝你改过向善的。”
“地府司?”猫妖的眼眸中慢慢又浮现出了杀气:“就凭你?”
程小花说:“我知道你怨恨人类。可是人类中也分好人和坏人啊,比如你眼前的我,就是妥妥的好人一枚。”
猫妖冷哼,表示不屑。
景殊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嗤笑了一声。
“你怨恨那些偷猫、杀猫的人,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热爱动物的人,为了解救动物,甚至不惜散尽家财。你要是不信我的话,等下我可以去手机上给你翻,正好我前两天就看到一则类似的新闻。”
程小花顿了顿又继续说:“至于那些坏人,即使他们能逃脱人间的法律,可是他们所做所为都在地府的功过薄上记得清清楚楚,判官自会根据其功过给予相应的处罚。不信,你问他——”
程小花指向景殊,“他是地府的阎君殿下。”
景殊忽然呛了起来,冲着程小花吼:“本君的身份在人界间是秘密,秘密你懂吗?谁叫你随便泄漏出来的!!”
程小花耸了耸肩:“谁叫你一开始没说?再说了,说出来也没人能行刺得了你,你怕什么?”
行刺?呵呵,他倒是不怕。就是觉得蹲点卖馄饨有点伤面子,所以从来没有对外宣扬。甚至夜里鬼差们在的时候都不露脸,就怕哪个鬼差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他的样子,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