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他才能记得清楚。”叶可可扔掉了沾血的佩剑。
“想好了吗?”杨临清又问道,
“这话该我问你,”叶可可反问道,“前途无量的杨大人,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杨临清半晌后说道,“什么该得,什么该舍,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这么说着,他捡起叶可可脚下的佩剑,拖着绕回了禁卫的队伍,站在了那名眼生的禁卫前。
不比不知道,这俩人竟然一般高。
“这位老哥倒是之前没怎么见过。”他和蔼地问道,“公事一场,怎么能如此生疏?不知老哥家中父母可还健在?”
“您说笑了,”那人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别说我,除了您,不都是从街上捡的么?”
“别说爹娘了,这些年全在刀口舔血,婆娘也没讨一个,孩子也没生一个,不光是我,在场的弟兄们不都差不多?”
“谁跟你差不多呀!”有人喊道,“咱们可不一样!我在春满楼可是有相好的!”
众人哄笑起来,那人也明显放松了不少。
“跟着宫里几年了?”杨临清又问道。
“算上训练的日子,少说也有十七八年了,大人。”那人回道,“我那批也就活了三个,我应当是最久的了。”
“那伤天害理的事应该是干过不少了。”他喃喃道,然后猛地将长剑送入了对方的胸膛!
“你!”那人口吐鲜血,一句话刚说了一个字,同样的佩剑从四面八方袭来,一同刺进了他的身体。
一时间,利刃入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这种伤势下几乎不可能活,只见那人手指抽搐了几下,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杨临清松开手,从腰间拽下来个玉佩,仔细地系到了男子站立的尸体上,然后抽出属于秦晔的佩剑,两三下划花了后者的脸。
他用堪称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最后才示意众人一同拔剑。
在鲜血横流中,那名暗探轰然倒地。
“大夏朝翰林院修撰杨临清——”他看着自己的“尸体”笑了一下,“因公殉职。”
说完,他一脚把尸体踹下了山崖。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看向叶可可,“我们将世子送出城不难,但我的脸在京城不是秘密,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是我带着人去抓的大公子,崖山卫不会信我,还是得请叶小姐走一趟。”
“我若没法及时回来,我爹娘一定会发现。”叶可可道。
“这简单,”杨临清道,“我们所在的位置其实紧挨着外城墙,只是少有人知道怎么走,这猎场中的猛兽已经全部清掉了,小姐到时候原路返回便是。”
这么说着,他将从暗探身上搜到的令牌扔给叶可可,对着其他人道:“事不宜迟,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出城。”
北衙禁卫的动作很快,叶可可看着他们拿出备好的菜车,将昏迷地秦晔放到了蔬菜中间,又牵出了马匹,迅速整装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运输时蔬的小队就绕开了所有哨岗,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通往外城门的官道上。
“这是历代皇帝留着逃命用的,不过大夏自建朝以来,也没遇到过需要启用的情况。”杨临清对叶可可解释,“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咱们用上。”
叶可可还是第一次来到外城。这里到处都是贩夫走卒、往来行商,比起有着巍峨城墙保护的内城,更像是个临时的落脚地。
而在不远处官道口,则设有一个略显简易的关卡。虽然只有几个木栅栏,但站岗放哨乃至检阅文牒的都是实打实的北衙十六卫。
到了关卡前,杨临清一边说着“奉旨前往皇庄”,一边面不改色地拉开菜车上的挡布,而守门的卫兵在看到秦晔时面色一变,却并没有揭发检举的意思。
“都是菜。”他这么说道,把挡布盖了回去。
杨临清点头,驱车向前。
就在这时,一道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魏王世子?”
叶可可从菜车上探出头,正看到在哨岗的不远处,有一人牵着一批老马,手中拿着盖了章的文牒,正惊疑不定地看向菜车。
谢修齐。
她在心里默念了那人的名字。
这是什么运气?竟然能正正撞到他从老家回来的时候。
很显然,一向不怎么走运的状元郎这次也不走运地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后面的你自己搞定吧。”
从怀里掏出阿穆勒的那块令牌,叶可可将之扔给了杨临清,然后利落地下了车。
杨临清也不矫情,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关卡,从始至终,负责哨检的卫兵就像聋了一般,没对他们的对话发表任何意见,仿佛拉的真是一车大白菜。
目送着众人离开,又看看明显冲着自己来的叶可可,谢修齐再迟钝也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面色顿时复杂了起来,“……叶小姐。”
将胡帽在手中转了一圈,叶可可重新戴好帽子,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才对着青年微微一笑。
“谢状元。”
第42章
谢修齐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叶可可。
特别是,对方的态度相当出乎他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