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秦斐脸色由白转青,“真是魏王叔的好儿子!”
“来人!秦皓目无王法、罪大恶极!给朕就地诛杀!”
这一次金吾卫动作麻利了许多,然而阿穆勒是上过战场的人,哪有那么好抓?只见他一个虚晃便冲出包围,两三下蹬上等在一旁的马匹,随着马屁股便是一脚,那马吃痛,对着人群直直撞来!
在一片人仰马翻之中,叶可可突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立时一轻,回过神来已到了马上。阿穆勒单手虚扣少女的咽喉,对着马下的人喊道:“你们再过来,我便拧断这小丫头的脖子。”
说完,他又对着叶可可道:“陛下铁了心要害我,你要是配合,等我突出重围就放了你,你要是不配合,就当报了我前几日的恩情吧!”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张如海一听就慌了,“这可是丞相的千金!”
此言一出,阿穆勒犹豫与否还不好说,同样举起弓箭的金吾卫倒是犹豫了起来。
“秦皓,”秦斐的语调也缓了一些,“这围场外皆是重兵,你是跑不掉的,把可可放了,朕不追究你行刺一事就是了。”
“后退。”阿穆勒说道,扣在叶可可脖子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秦斐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好似毒蛇吐信。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抬手给他们放行。
金吾卫缓缓让出了一个缺口,阿穆勒掉转马头,带着叶可可没入山林。此时群臣和北衙十六卫还散落在围场之中,秦斐想要下令调动卫队也许时间,阿穆勒驱使战马一直往西走,直到树林越来越茂密,山坡越来越陡峭,才下马把叶可可放到了一块巨石上。
“用不到你了,回去吧。”阿穆勒拍拍战马的屁股,示意它往回走。
“他们会循着它找过来的。”叶可可说道。
“要的就是他们找过来,却不知道我具体的去向。”阿穆勒把弓背在了身后,扫去二人走过的痕迹,“只有让他们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我身上,才顾不上去为难世子。”
“你又喊他世子了,”叶可可说道,“其实魏王殿下从没想过换掉他,对吗?”
阿穆勒动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个,世子说得对,你确实胆子很大。”
“不可以问吗?”叶可可坐在大石晃了晃腿,“那你当作没听到好了。”
“不,事到如今,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男人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爽朗笑容,“是的,王爷一直在等他回去。”
“那第二个问题,”叶可可说道,“今日之事,魏王陛下料到了吗?”
“料到一半吧……”阿穆勒说道,“王爷想过皇上会借机发难,但这么迫不及待还是大大出乎了意料,否则我今日也不会应对的这么仓促。”
“最后一个问题,”叶可可收起了笑容,“这事秦晔知道吗?”
阿穆勒想也没想:“不知道,无论是对王爷还是对我,世子都一无所知,因为这样……他才更安全。”
说完,他直接冲着叶可可跪了下去。
“叶小姐,方才挟持你是迫不得已,之后要打要罚我都认了,但此时此地,我秦皓,魏王府亲卫指挥使,求你帮帮我。”
“你在校场故意掠走我,除了缺个肉票,果然另有所图。”叶可可托着腮,嘴巴嘟了起来。
“我也是没其他法子了。”阿穆勒说完就苦笑了起来,“毕竟这京里,还在乎世子性命的,恐怕就只有你和宣王府了。”
“选宣王应该比我好?”叶可可不太确定。
“宣王殿下或许更有权势,但是,比起他,我更愿意相信你一些,说不定……我确实被世子影响了吧。”
这么说着,他解下了腰间的一块令牌,郑重地递给叶可可。
“这是指挥使令牌,拿它就如魏王亲临,足以调动所有亲卫。”
“只要能度过这关,以后但凡有任何事,只要你需要,魏王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没能说完,因为叶可可伸出脚,踩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你刚才说,既不想他们太快找到,又要他们真能找到,对吧?”
阿穆勒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叶可可指了指自己的小腿肚,“带匕首了吗?往这里割一刀。”
阿穆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其他事都等到了山上再说,”少女道,“有伤口说明我尽力挣扎过了,而少量的血腥味既可以让后面的猎犬找到,也不显眼。”
见男人没有动作,她催促道:“北衙十六卫动作比你预料的迅速,快点。”
男人闻言立马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匕首,对着叶可可的小腿肚比划了几下,就在他要下刀的时候,少女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匕首。
“我丑话说在前面,”她笑得眼睛弯弯,“敢切到留疤的深度,我就弄死你。”
第40章
可能老天爷也怕戏不够精彩,爬到半山腰的叶可可二人迎来了一场毫无征兆的春雨。
雨水瞬间便冲刷了二人行过的气味,却也将山路变得泥泞不堪,阿穆勒每走一步都很用力,似乎是想留下一个半个足够幸运的脚印。
叶可可左腿的伤口随着衣服被打湿而刺痛了起来,往外渗出了新的血丝。
“这样下去,消去痕迹是小事,遇到山洪就麻烦了。”
阿穆勒蹲在地上,趁着泥土还没被完全打透,捏起一小撮闻了闻,然后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
叶可可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一直到衣衫全部湿透,才进入了一座不太起眼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