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放到床上,“我什么都做过,煮饭不算什么。”
参考了自己谋生的经历和他说的这句话,太阴便觉得他以前一定为了生计吃了不少苦,没准过得比她还要心酸。
其实他只是活得久,所有的技能都有所涉猎罢了。
太阴穿上鞋袜,又匆匆洗漱了一番,等坐到桌前的时候他已经在给她盛汤了。
一顿饭吃下来,她自愧不如。
于是后来煮饭的事情就被他包了,太阴很自觉的揽了洗碗筷的活计。
家里有了个男子似乎日子真的好过了很多,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她一时闲下来居然也有些不习惯,想了想得让他过好日子,便又扛着自己的小破桌子去镇上给人占卜了。
说起来,自从他回来以后,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那些以前的客人也不知道都哪去了。
事业上没有什么进展,她只得在家中缝缝补补,学习些女红,他在外面忙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的草地上摘花束打扮屋子。
她总是跟着他的脚步。
太阴以为他们会这样生活到白发苍苍,然后她会带着对凡间的爱意回到善见城。
直到三年后的某一天,他问她,“你愿意陪我去游历吗?”
看起来他不太想过这样平静的生活。
太阴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人间的情感怎么可能只有喜和甜,他想,她要修行,就非要悟透人间七苦,否则便是徒劳。
他从很早就决定在和她成亲的三年后离开她,用一种她能够接受的方式,教会她爱别离的伤痛。
人间悲喜,神只有体察了,才会怜悯世人。
太阴浑然不觉自己将迎接什么,她依旧开心的收拾行囊和他踏上旅途。
他们一路救治穷苦的病人,他确实什么都会,甚至通晓医术。太阴有时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仰望一个神袛,充满无限的崇拜之光。
可是在出门游历的第一年冬天,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病倒了,病的很厉害。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双眼下陷,整个人虚弱的不成样子,太阴急的团团转,她背着他去很多地方看大夫。
没人治得了他的病,她就日夜不眠不休的给他弹琴,奏的是善见城的神音。
他还是不见好,甚至整日陷入昏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漫步乌龟的地雷~感谢啾啾啾啾咪!!,一元、楚眠、初礼送的营养液~糖吃够了吧~羌无再不黑化我五一前完结不了了。。。另外今天拓展回来的太晚,所以短了点,晚了点。。我明天争取肥更。。。嗷嗷嗷啊,争取五一前完结。。。。
☆、邪修
他还是不见好, 甚至整日陷入昏睡。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但她想尽了一切办法。
他虽然大多数时候在昏睡, 但醒来总能看到她在身边,她双眼弥漫红丝, 似乎从他病后她就没有再休息过, 瘦的比他还要快。
“我们……回家吧。”他在榻上握住她纤瘦的手掌,她指尖很凉, 指腹很粗糙。
在外游历一年, 她跟着他吃了很多苦,虽然修行就是这样的,但他还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收手。
就像现在。
他苍白的唇角有叹息声溢出, “别哭……”
她眼睛通红,抓着他的手双肩微微轻颤,似乎在压抑什么,“你想回家了?”她话音很低,强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好……那我们就回家去, 回家了你的病就能好起来。”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手背上,传递出灼烫的温度, 他半垂着眼帘看着她的脸,他想,如果再有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就终止这场修行。
很久之后回想起来, 可能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初衷就已经变了。
那个无爱无欲执掌黑暗的神也变了。
她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扶他躺下,眼角的泪珠被她用胳膊胡乱抹去,她说,“你在这等我回来,我去找找有没有马车,找到了咱们就回家去。”
他轻轻“嗯”了一声,脸色苍白的合上眼,耳边是她推门外出的声音。
太阴走在街上,日光很刺眼,来来往往的人群从她周遭走过,喧嚣欢乐的氛围似乎彻底将她隔绝,她抬头望着远处长街的尽头,很久都没有挪动一下。
直到有人敲了一下她的肩,她回头,便看见了一个修士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对着她微笑。
那男子模样倒是很端正清秀,就是眼底泛青,她不知道这是因为采补之术纵欲过度造成的后果。
“看姑娘这一脸苦相,家中可是有重病之人?”那修士似乎懂些道行,饶有深意的看着她,“姑娘这样的身份,怎会救不了自己想救之人?”
她当时就如同被一股电流击中一般,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还有,你能看出我是什么身份?”
“当然,在下虽混迹凡尘,却与那些滥竽充数的货色不一样。”那修士低声附在她耳边道:“神明大人来凡世历劫,怎么也不把记忆消去呢?”
她皱了下眉,“不用你管。”
那修士笑了一笑道:“在下最近正巧在修习炼丹术,也许你家中那位病人的病可以给我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