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阮玉推门出去,就发现门前的玉兰树上挂满了红灯笼,院子里还到处都帖上了喜字,四方桌上有就算了,每个石凳上都有喜,连四个凳子腿上都缠了红绸套红花。
不远处,逢岁晚正弯着腰给小径两旁的小树上挂红花,他难不成是想把路两旁的树杈子都挂满?
瞧那挂得整整齐齐的红花,阮玉就目瞪口呆,这得挂多久啊……
本想说怎么不叫人帮忙,转念想到忘缘山本来就不适合其他人久呆,她抿了下唇没说话,走到逢岁晚旁边打算帮忙。
阮玉伸手想去拿一些逢岁晚手里的花,口中说道:“你一个人挂要挂多久,怎么不叫大兰它们帮忙?”
逢岁晚瞥她一眼,“它们有别的事做。”
视线落在阮玉的手上,他默默注视良久,最终没说什么,将视线移开。只是手上动作放慢了一些,人也落在了阮玉身后。
阮玉在前面随手挂上红绸和花,逢岁晚就跟在后面,将她挂好的位置重新调整,确定高度完全一致。
阮玉挂了好几个后才反应过来,她又把花塞回逢岁晚手里,说:“那我去做点儿别的?什么时候成亲,选好良辰吉日了吗?我还要去告诉我爹爹。”
爹爹来是来不了了,但婚姻大事总得知会他一声,否则的话,阮玉怕爹爹拿扫帚追着逢岁晚打。
打不过也要打!
逢岁晚手一顿,说:“今晚。”
阮玉猛回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什么,今晚?”
说好有要求尽管提,我还什么都没提,你们就把日子定下了?她气鼓鼓地想骂人,手都捏成了拳头,就听逢岁晚道:“李莲方他们查了一晚上,说按照你们凡间的算法,今天过后,三个月内都没有黄道吉日。”
阮玉险些捶到他胸膛的拳头又张开,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哦,那你辛苦了,哈哈。”
尴尬地笑了一下,阮玉又惊呼道:“那我的凤冠霞帔呢?”别的可以省,这个可不行。
“他们正在准备,你记得在结界墙外画龙凤的那位弟子吗?”
阮玉想起当时看到龙飞凤舞时的惊叹,点点头说:“记得。”
逢岁晚很难得地浅笑了一下,嘴角微勾,“他没走。”原本逢岁晚打算亲自画花样的,但不知为何,提起笔后总觉得心情难以平静,加之山上布置的事情又不能加以他人,于是他便放手,让其他弟子去做喜服。
阮玉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太多细节,她跟爹爹跑江湖的,根本没那么多规矩,当年倒是见过一次公主出嫁,就看见了十里红妆,其他的也没什么印象了。
她顿了一下说:“那还得找一匹大白马!”
逢岁晚说:“虚空兽。”
阮玉又说:“花轿呢?”
“仇牧远已经准备好了。”逢岁晚接着补充:“李莲方他们四个亲自抬。”
阮玉:……
见阮玉还绞尽脑汁在那想,逢岁晚继续道:“仙云宫没有童男童女,压床的孩童就让玉兰树它们扮演了,毕竟小纸人不太吉利。”
哪怕是大红色的小纸人,也不适合大婚之夜。
阮玉小脸微红。
婚前童子压床,婚后子孙满堂。这还给安排压床童子,看来逢岁晚还是很想满足她之前那个心愿?
逢岁晚被她盯得有几分不自在,侧过头轻咳一声:“我们都不了解世俗规矩,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他想尽量满足她的需求,哪怕这结道侣,他别有所求。
阮玉想了想说:“我问问爹去!”
她乐颠颠地跑开,看起来像只灵活的小鹿。
逢岁晚感觉她的足尖儿好像蹦在他心上一样,他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回到屋子里才收回视线,继续装饰这一路上的风景。
世俗的规矩他不知道。
但修真界结道侣有一个仪式,他也听说过。
很多新婚的道侣都会前往情山,在山上刻下名字。
情山是一座剑山,据说那用来刻字的那一面山石是被一位大剑仙一剑削平的,山石内蕴藏剑气,想要刻到高处,实力强悍与夫妻同心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