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执道圣君摇头说:“我没醉,是给阮玉的。”他在阮玉屋子里喝酒,结果酒香太浓,阮玉睁眼闻着那酒味又醉了过去,若是不用上醒酒的汤药,以她目前的修为,怕是得醉上十年二十年。
逢岁晚固执地说自己没醉,他走路虽慢,一步一步却很稳。
玉兰树:是是是,你没醉!
就是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
圣君,你的玉兰树在这边,你对着个石桌子说话干啥呢?
逢岁晚:“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他说完,居然还提脚往前一踹。
山上的石桌再结实,也经不起执道圣君一脚啊,一脚踹过去,石桌轰的一声碎成了粉,就见执道圣君愣在当场,还在那自言自语:“玉兰怎么这么不结实了呢?”
他深吸口气,弯腰将碎石块一点一点地捡起来放入匣中山,“待我元神恢复一些,便替你重聚树身。”
玉兰树:……
它的分身已经去送消息了,本体扎根院子里没走,这会儿偷偷拿了块留影石,将圣君醉酒后的样子给记录下来。把石桌当玉兰树也就罢了,只要不把树桩子当阮玉就行。
这般想着,就看到执道圣君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过来了,他站在树下,眉头紧锁,说:“你怎么醒了?”
玉兰树吓得一哆嗦,树叶子抖得沙沙响。
逢岁晚:“你喝醉了,不要乱跑。”他伸手,下意识地去牵阮玉的手,“回去休息。”
拽着手走两步,没拽动,逢岁晚眉头锁得更深,而身后的玉兰树抖得更凶,它怕啊,它怕圣君一气之下把它给连根拔起,要知道,执道圣君是有这个本事的。
这是它的本体,真被从土里拽出来,它也会元气大伤的。
逢岁晚握紧了他抓住的小手,心想,怎么手粗糙成了这样?原本白皙嫩滑的小手,此刻粗粝得宛如老树皮一般,莫非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在梦境里受了委屈,影响到了现实?
他想了想说:“我记得我有药膏。”说完,松开手,又去翻找匣子里的丹药瓶。
玉兰树刚松了口气,结果执道圣君的手又抓在了他树干上,并说:“没找到,等我明天给你炼。你现在,需要休息。”
眼看他又要拔树了,玉兰树急得在他识海里大声呼喊,然仍没有什么效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兰树树根底下发出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我不嘛。”
“我不嘛,我就要在这里看星星,看月亮。”他胳膊微微晃动,好似有人抓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宛如梦中场景重现。
阮玉这娇滴滴的声音,谁抵得住啊。
反正喝醉了的逢岁晚没能抵挡,他沉默一下,说:“好吧。”我陪你三个字到了唇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着,逢岁晚靠树坐下,缓缓阖上眼眸。
时间到了,他再次陷入昏睡,玉兰树这才松了口气,把根须底下的喇叭花给刨出来,在地上写了一个巨大的谢字。
刚刚多亏了听音模仿了阮玉的声音,否则它就完蛋了!
听音最近一直只会猪叫,不过这些天跟阮玉接触也多,对阮玉的声音也十分了解,危急关头,倒也憋出了阮玉的声音,总算是把这醉鬼给糊弄过去。
它被玉兰树藏根里的,玉兰树真被暴力拔掉,它也讨不了好,救玉兰树等于自救。
听音心有余悸,“醉鬼真可怕。”
那可不是!
不过玉兰树心里补充,我觉得阮玉更可怕。
当年,圣君身体元神都遭受重创,巨大的痛苦之下,他都能坚持回到仙云宫,将事情简单交待下去后,回到忘缘山自己的寝殿床上躺好昏睡,结果现在,他居然就这么衣衫不整地睡在了树下。
只因喝醉把树当成了阮玉,听了一句撒娇便把持不住,想留在这里和阮玉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这可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哦。
玉兰树看着树下倒着的执道圣君有点儿头疼,阮玉趴桌子上睡,它可以把阮玉挪床上,而执道圣君昏睡之后,旁人难以靠近,唯有阮玉是个例外。
它没法挪人……
甚至都不能给他盖床被子。
算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