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为重?
逢岁晚脑子里又蹦出了这几个字。
身边的阮玉已经贴心地仰起了脸,那巴掌大的小脸近在咫尺,他能从她的眼眸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红唇鲜嫩水润,像是树上的红樱桃,叫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逢岁晚受了蛊惑,低头靠近,头挪动少许距离,好似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震得逢岁晚理智回笼。
他刚刚真是脑子进了水,竟然真的想亲她。
阮玉当这是梦,所以无所顾忌。可他不行,他在梦里是莫问,在现实,则是执道圣君逢岁晚。
牵手已是迫不得已,若当真亲了阮玉,他总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执道圣君跟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结成道侣?一想到那个画面,逢岁晚就脑仁儿疼。且不说天下人将如何议论,他自己心里头都过不了那一关。
邋里邋遢、举止轻浮、自由散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她身上那些缺点,他一条都看不下去。与这么个女子结道侣,逢岁晚眼皮直跳,他一个活了三千六百多年的化神期修士,只怕会被阮玉给活活气死。
不能亲!
逢岁晚别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微微嘟起,显得更加饱满的红唇。
阮玉没等到莫问主动。
她临时认的姐姐陆棉双手抱在胸前,正优哉游哉地看好戏。
阮玉:“我家夫君害羞。对了,姐姐他叫莫问。”
此话不假,陆棉也注意到这莫问脸颊飘红,他皮肤苍白得过分,飘上一点儿红晕就格外显眼,像是晚霞透过云层,分外旖旎。
调笑的话到了嘴边,突然想起这白得的妹夫实力强悍,陆棉又将荤话默默咽回肚里,说:“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阮玉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她连忙踮起脚尖儿,飞速往莫问脸上啄了一口。
逢岁晚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梦主在一旁看着,他不能去擦脸。
他的脸上,定然沾了她的口水。
他都感觉到了她的舌尖儿,这人属狗的么,亲上来的时候,还用舌头舔了一下?真是……
想说令人作呕,但逢岁晚发现他此刻并无想象中那么反感。他开始纠结现实里是否要承担责任的问题了。
阮玉:“你脸好红。”
逢岁晚唇角抿成一线,一声不吭。
阮玉又说:“像猴子屁股。”
逢岁晚彻底转过身去,背对阮玉,用他倔强的背影告诉她——我不想理你。
阮玉跟陆棉说:“我夫君哪里都好,就是脸皮薄。”
陆棉:“我家里人过来了,我先走一步。”说完,陆棉转身,一步跨入混沌中。
没了陆棉,周围的环境又是一变,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绚烂花海,环境优美,正适合他们过二人世界。
阮玉转到莫问身前,她刚过去,就看到莫问又要转身。
阮玉急忙道:“夫君我知道你臀儿很翘,不需要用他一直对着我,不然我怕我手痒想拍。”她可不想一直盯着背影看,因为看着背影,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大步离开,消失在她梦里。
逢岁晚僵在原地,犹被雷劈。
他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夫君、夫君……”阮玉缠着莫问不放,“你揽着我的腰,带我转圈圈飞吧。”她看的话本子里,经常有英俊帅气的男修接住被欺负的貌美女子,两人在空中转了几圈才缓缓落地,满地繁花都比不上两人的心花怒放。
“也不能飞太高。”阮玉比划着,“离地三丈即可。”
她有点儿懊恼,“太高了我会害怕。”
“不过你若是把我抱紧些,我可能就不怕了。”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声音娇滴滴的,“试试嘛,好不好?”
逢岁晚眼睛平视前方,好似身边没这么个人,更听不到她说话。
偏偏她也不气馁,“夫君,好不好呀。”说话时嗓子好似裹了层蜜糖,又黏又软,甜得鼾人。
“夫君……”
逢岁晚可耻的心动了。他仅存的理智承受了太大的压力,绷成了一条直线。
“夫君……”这一次,声音里竟带了点儿哭腔。逢岁晚眼角余光偷偷一瞄,又瞅见了她眸中湿意,像是秋日湖面上笼起的雾气,雾气虽薄,却能浸湿衣衫。
那根叫理智的线越来越紧,即将崩断。
一个好字,即将冲破喉咙,就在逢岁晚要开口时,一连串的狗叫声让他骤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