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瓷哦了一声:“那这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听起来是没什么意思,但就和人间一样啊,百姓也喜欢看杀头,这些鬼每天实在没事情干,看人死, 也就变得有趣了。”
毛茸茸脑袋一边整理挂架上的头发,一边啧啧直叹, “唉,做鬼挺没意思的, 长生不过就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早知道当初我就选择投胎做人了,可现在入了鬼籍,就再也做不了人了。”
白挽瓷若有所思。
毛茸茸脑袋继续哭诉着他的鬼生:“想当年我做人的时候, 还是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那一头秀发,就跟金毛狮王似的,谁曾想,如今在鬼界卖头发,呵,做人做鬼,都是屁民,没意思的很。”
“有道理。”白挽瓷附和。
不说不知道,现在看看,好像做鬼,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这让白挽瓷起初想要做鬼的心思,开始动摇起来。
她神思恍惚的晃荡到了街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泉。
轰隆隆的瀑布,依旧澎湃。
据说,孟婆汤就是用这黄泉瀑布水熬的。
白挽瓷绕过瀑布,总算看到了一座奈何桥,桥岸两边,种满了曼珠沙华。
黄沙四溢,漫天飞舞。
站在这里,颇有种在洗沙城的错觉。
白挽瓷抬起脚,踩上了奈何桥的石板,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桥上还有着不少鬼,有断肢残臂的,也有面容如初的,无一不是哭哭啼啼,面色发苦,好似奈何桥的对面,是一座刑场。
一个妇人看到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哭着问:“都要喝孟婆汤了,你都一点不难过吗?”
白挽瓷蹙着眉头问:“有什么难过的?”
妇人眉头高高|耸起,一阵怨天怨地的哭腔,宛如唱戏的倒了出来。
“喝了那孟婆汤,你再也记不起情郎的模样,更记不起亲人的面孔,红尘过往,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最可怕的是,你会忘了自己是谁。”
白挽瓷脚步顿了,望了眼桥对岸。
一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端着碗,皱着眉头喝下去了,转瞬之间,变成了个啼哭着的女婴。
孟婆面无表情的将女婴装进篮子,然后走到岸边,把篮子扔到河里。
白挽瓷和一众鬼等,站在桥上,望着河上的一个个篮子,心里直犯怵。
喝下这碗汤,她就再也不是白挽瓷了。
说实话,白挽瓷不怕死。
但要遗忘自己的那种恐惧,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她。
要怎么做啊。
成为一个鬼,让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里。
成功一个新的人,就得抛下她原有的一切。
好像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白挽瓷步履匆匆的转身下了奈何桥。
鬼修言迎面走了过来,神情中有些紧张:“姐姐,你要走吗?”
白挽瓷摇了摇头:“不走了。”
鬼修言松了一口气,望着她的脸:“姐姐,你怎么哭了?”
白挽瓷摸了摸脸,果然一片湿润:“可能是黄泉的风大,吹的迎风泪吧。”
鬼修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皱眉道:“姐姐你刚修补好灵魂,灵魂还很脆弱,不要到处乱跑。”
白挽瓷失魂落魄的嗯了一声,跟着他的步伐走,只听鬼修言说。
“今儿有个活人闯入了鬼界,姐姐,我带你去瞧瞧吧。”
说着,鬼修言便领着她来到了刀山。
此时,锁魂桥上站着一个男子,中年样貌,身材魁梧,正小心翼翼的抓着铁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锁魂桥的对岸,不少看热闹的鬼,哈哈大笑。
“他是不是傻……再往前走几步,灵魂都要被吸干了。”
“人嘛,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来的是鬼门关。”
“我赌他撑不过一个时辰!”
“……”
白挽瓷和鬼修言站在对岸,看着那个人,迷茫的向前走。
那人的皮肉,一点点的皴皱下去。
“知墨,直接赶那个人回人界就行了啊,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他来鬼界送死?”亲眼所见,白挽瓷很是觉得很残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