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做的一件事,都让魏来言更加于心不忍,更别说刺杀了。
小鬼头阿春抬起头时,就见那个大哥哥傻乎乎的站在田梗子上发呆。
“哎呀,就知道你是个大少爷,干不了活,走走走!别杵在这里妨碍我们,去把这坛子女儿酒带给挽姐姐,她不是说让你带酒过去吗?”
魏来言接过阿春递来的一坛子酒,木讷了一会儿,叹息着回了地下宫殿。
他站在洞口发了好一会儿呆,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纸包,这是两国首领给他的药粉。
据说这里面添加的东西,可以堵塞魂根,让人施展不出婚礼。
魏来言提着酒坛,走了进去,放在石榻上:“你的酒,阿春让我给你。”
石榻上的美人慢慢的睁开了眼,双目有些迷蒙,好一会儿才转了转眼珠,看到床边的少年变得清晰。
“你还能搜到女儿酒啊,这是好酒,快给我倒一杯。”
第102章 苍生与她 他明日就要出关了。
白挽瓷懒洋洋的靠着石榻, 接过了魏来言倒的一杯女儿酒,手握着杯,轻轻晃动, 她盯着澄澈的酒面,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浓。
石榻上的歪着的黑猫, 此时忽然直立起了身子, 冲魏来言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白挽瓷看了一眼黑猫, 又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魏来言,笑眯眯道:“阿言,你怕猫啊?”
魏来言楞了楞。
她从未叫过自己, 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第一次那么亲昵的唤他的小名。
白挽瓷将黑猫单手提起,搂进怀里,揉了揉它肥胖的肚子:“不可以对他这么粗鲁的叫。”
黑猫有些委屈的喵了一声。
魏来言眼看着白挽瓷喝下那杯会让人失去魂力的酒。
当他拿着刀,刺入白挽瓷的小腹时,她神情十分坦然,也没有反抗。
脸上甚至挂着一丝笑容。
魏来言感觉自己握着刀的手在抖:“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白挽瓷的脸有些白:“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魏来言的眼角不知道为何就湿润了,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你不是有一个很爱的人吗?死了……不就见不到他了吗?”
她靠着石榻, 看着小腹流出来的血,让红衣的颜色, 变得更深。
那时她忽然想,穿红衣就是好啊, 血怎么流, 别人只能看到的还是红色。
白挽瓷轻轻的垂下眼:“阿言,我已经没有颜面见他了,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一定很失望。”
她的双眼越来越沉,朦朦胧胧中,已然不记得魏来言说了什么。
最后那一眼,只看见,那个少年,眼中满是惶恐和后悔。
白挽瓷也是觉得奇怪,她想好好活下去的时候,总有人想要千方百计的弄死她。
等到她抱着早死早解脱的心思,无比期待着死亡时,偏偏这些人又不让她死。
醒过来时,便有一堆老的小的男的女的,趴在床沿,各个满面泪水,跟哭丧似的。
“女王你不能死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挽姐姐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呢?”
“你要是死了,顾大哥回来了,见不到你,怎么办?”
“……”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轰得她耳根子疼极了。
她干哑着嗓子,略带无奈的哼了声:“我没死,用不着鬼哭狼嚎。”
这一声,激动地全场人都跳起来,擦泪水的擦泪水,奔到外面去报信的报信,还有的舍不得离开的,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涕泗横流,就差没给她磕头了。
白挽瓷神情有些恍惚,她不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女魔头么?
死了就死了,难道不是个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可这些人,与她非亲非故的,不过是处了些日子,就这么的……离不开她?
“去……叫魏来言过来……”白挽瓷在阿春的搀扶下,缓缓的坐了起来,腹部的伤口已经包扎了,上面还系着一个蝴蝶结,显然这种包扎样式,出自阿春之手。
有人去叫他了,阿春气呼呼道:“他居然敢给你下药,还想刺杀你,挽姐姐,就这种人,你干嘛要留着他?怎么说,你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阿春真的很生气,她也十分的不理解。留魏来言这么一个大炸药在地下宫殿,是要做什么呢?
白挽瓷挥了挥手,让石榻跟前的这些人,全都下去了,才慢吞吞的靠上石榻,苦笑道。
“阿春,你不觉得魏来言像一个人吗?”
阿春楞了楞,思索了半晌,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名字:“姐姐说的可是知墨哥哥?”
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毕竟那会儿刚出生,并没有见过白知墨,后来长大了,也是听金枝玉苑的姐姐们说的,说苑里曾经有一个黑脸哥哥,特别厉害,后来为了保护挽姐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