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荇听了,脸上厉色稍稍消减了些:“也许是我对她期望过于严厉,她最近回金枝玉苑的次数也少了,也不怎么对我们说些心事,我不知国子监的内情,在外担心,也是无济于事,只求你一件,休沐时,常常来金枝玉苑,多说些阿挽的事,我才放心。”
“姐姐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顾少卿笑道,“有时间我会带她回金枝玉苑,多看看你们。”
蜜玉不满的撅起嘴:“青荇,你能不能说些开心的事情,老是说这些,没的叫顾少卿压力大,人家小年轻,谈情说爱的,你插手干嘛呢?”
“我还不是为她好!”青荇瞪了眼蜜玉,“她性子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少不得在外与人冲撞,要是没我们的照应,出了什么事,你来负责?”
蜜玉委屈巴巴的闭了嘴,缩到暖衣怀里去:“金枝玉苑,属你最凶,哼!暖衣,她欺负我。”
暖衣拍拍她:“你还不知道,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一旁扫地的迷梨也笑着附和:“青荇姐姐,总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心也操了,还总是惹得一身烦。”
青荇无奈道:“也就只有你看得明白,她们都怨我。”
蜜玉和飞燕齐齐伸手去挠迷梨的痒痒:“你这白莲小蹄子,就惯得捧她!”
几个姐妹吵吵闹闹,顾少卿瞧这一副情景,倒和那些修客一口一个的淫|荡贱妇,大相径庭。真看见了她们,不过都是些可爱的姑娘,只是做了世人所不能接受的营生,也没偷,也没抢,凭着一张美貌如花的脸挣钱,就遭到世人不公的待遇,实在没必要。
也不知听暖衣说了几个故事,睡醒了的白挽瓷,伸着懒腰出来了,走下二楼来,才发觉外面已然天光大亮,而顾少卿衣冠整齐的坐在楼下喝茶。
暖衣揉了揉白挽瓷的脸:“小祖宗,你可总算醒了。昨儿让顾少卿歇在了客房,你们呀,赶紧回国子监去吧。”
白挽瓷还没完全醒过来,任由顾少卿拉着往外走,直到国子监门口,她才彻底的醒了,忙扯开了顾少卿的手,往后跳了一步。
“顾少卿,你且先进国子监,我跟你分开,晚点再进去。”
顾少卿却一把拉住她:“跟我一起进去。”
他不放手,牵着她,大摇大摆的就往国子监里去。
白挽瓷别别扭扭的跟着他走,迎面而来的便是国子监门口的岗哨,见到顾少卿握着白挽瓷的手,目光呆滞道:“顾顾顾……你俩……”
话音刚落,同样休沐完回国子监的修客,见到他俩肩并肩,手拉手,更是一副见到鬼的样子,跟着他们俩后边,指指点点。
白挽瓷只觉得如芒在背,虽说她饱受修客们的关注,那也只是说她一个人的不好,现在拉上顾少卿,总觉得像是在败坏他的名声。
果不其然,后面丝丝缕缕的议论,飘进了白挽瓷的耳朵里。
“顾少卿和白挽瓷?艹!”
“白挽瓷!我艹你|妈!”
“抢我男神,白挽瓷,你这贱人!”
“……”
回寒舍的一路上,白挽瓷收到了空前的注目礼,以及无数个问候她全家爹妈祖宗的脏话,还好她是个孤儿,没有爹妈。
顾少卿倒是很坦然,遇到了夫子和祭酒,还拉着他走上前,礼貌的问好:“夫子,祭酒,早上好。”
夫子和石祭酒瞠目结舌的盯着他们二位,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回来。
比起顾少卿的一派闲适,如沐春风,白挽瓷为自己未来的小命而深深感到担忧,寻思着,这帮女修客……不会要把她堵到盥洗室,暴打一顿吧?
她就这么胆战心惊的跟着顾少卿,走到了女子寒舍的楼下。然后就听到了整栋女子寒舍惊天动地跺脚的爆吼。
“白挽瓷,我艹!”
听来听去,骂人的就那几句话。
白挽瓷撇了撇嘴,无奈看向顾少卿:“看到了吧,和我在一起,就是这个下场,我看这些女修客,是不会放过我了。”
顾少卿垂着眼睑,深潭寒眸,此刻却暖得如一眼蒸汽腾腾的温泉:“从今往后,谁都知道你是我顾少卿的人,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阳光在他的头顶洒下一片金光。白挽瓷神色征征,看着他发愣道:“你掐掐我,这怕不是一场梦吧?”
顾少卿却低头直接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不是梦,这是真的。”
白挽瓷耳边又响彻了一阵女修客们惊天动地的鬼号。
国子监的女修客,有生之年,怎么也不会想到,顾少卿会主动吻一个女人。这一刻,她们的三观崩塌了,男神被玷污了。
白挽瓷舔了舔唇,甜在心上。所有的害怕,都在他一个吻里,化为了勇敢。
她踮起脚尖,亦在他的唇角,回了一个浅浅的吻:“那我走啦。”
说罢,她像个鸟儿似的,欢快的跑向寒舍。
身后,响起顾少卿醇厚清浅的笑:“晚点食舍见。”
白挽瓷脚步微顿,回眸看了他一眼,唇角抿着,上扬起几分羞赧的弧度:“嗯!”
回到寒舍,刚一推开门,白挽瓷便见清雅努着嘴,冲着她偷笑。
“你别笑!”
白挽瓷脸飞上晚霞般的红,羞死的爬上|床,用被子捂住了头,脸烫的可怕,心跳得也可怕。总之,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可怕了。
她莫名其妙的就跟顾少卿在一起了,他还堂而皇之的公开,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顾少卿看她的眼神,居然会那么的温柔。
清雅掀开了被子,将她这颗熟透的小龙虾给捞出来,开玩笑道:“我看你长的长相,妖里妖气的,不像个小纯情,怎么还脸红成这样?”
白挽瓷干咳两声,不自然的倒了杯水,脸上的绯红,已经褪|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