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挚羽!他果真还没死!”祝离一惊一乍地打断了正想交代的清婉,瞧着他的样子该是知道了,索性清婉也不罗嗦,点点头表示确定。

祝离的神情僵了一下,犹疑再三,露出愧疚的神色。

“小灵芝,是本仙君对不起你,我该早些查清楚你这身份的过往的,如今害得你被囚禁。”

“这……也不能全怪仙君你的……”

“那你就是在怪本仙君咯!?”

“没……没有……那个……能不能别叫我小灵芝,我有名字的,我叫清婉。”

“啊你叫清婉!本仙君就说记得你叫什么婉来着……”

“……”合着是不记得名字。

“无妨无妨,名字罢了。不过你要赶紧想办法离开,那挚羽可不是什么善物。天生邪煞之气是因为远古凶兽斛倃元神托生,使得他自小带着凶煞之气,他身体里沉睡着的可是凶兽的元神。百年前重明族的人想除掉挚羽,但他们没料到斛倃的修为如此强大竟聚起了挚羽的魂魄重塑身躯。挚羽凭着无尽的恨才使得魂魄没有完全散去,才让斛倃有机可乘,现在的挚羽已经开始被斛倃操控了,若是等到魂魄完全被侵蚀,那他就不再是挚羽,而是一个大魔头!重明族的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你赶紧逃出去说与他们知道!”

“我也想啊!可是这里是挚羽的行宫,在雾泽血池的底下,我逃不出去啊!还有……仙君你知不知道,白晔神君的元神,在挚羽身上?”

“什么?!”祝离的神情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清婉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因为镜面里的画面晃动得厉害。

“仙君,你别慌啊,你这一慌我也慌了。”

“不是……你没弄错吧?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能容得下三个元神?等等……三个元神,斛倃的元神最后会吞噬掉挚羽的元神,神君的元神如今微弱得连神息都没有,这么说,当初神君的元神掉落下界,极有可能是被斛倃吸噬过来的,他是因为得了白晔神君元神的润养,才破了血池的封印变得如此强大。糟了,若是等到斛倃完全苏醒过来吞噬了神君的元神,那神君怕是回不来了!”

“这……这么严重?那如何是好?”

“如今能拖住斛倃的只有挚羽,而能拖住挚羽的唯有未晞公主。挚羽现在心中只有恨,我怕他会伤害你,无论如何你赶紧想办法先逃出去。这斛倃若是托生在别处倒还好办一些,可他偏偏托生到了地仙灵境,我现在就向天帝请旨,看看仙界有谁能降服此凶兽。”

“那神君你要快些,挚羽他三日后要与我成婚,若是我不肯,他就要把血池的血浆翻涌出去,到时候地仙灵境势必生灵涂炭。”

“与你成婚?看来这挚羽对未晞公主倒还是有情。不过还是不妥,未晞是唯一能继承重明族祖神强大神力的人,这个人现在已经不知道是挚羽还是斛倃,万一他想利用你得到祖神的神力,到时候就更糟糕了。你瞧着机会逃跑,若是逃不掉便装作委身于他,我会尽快带人去地仙灵境。”

“嗯。”清婉点点头,看着暗下去的镜面,谨慎地回头瞧了几眼,这才小心翼翼将哀风牌收了起来。

成亲的前一天,挚羽将彩儿带来了,说是服侍惯了的人才懂得伺候好她。

送来的嫁衣是黑色的,做工裁剪和用料都堪称精绝,但是,在整个地仙灵境,没有人穿黑色出嫁,那是死亡的颜色。

彩儿对这嫁衣比清婉还要抵触,任其他几个妖灵侍女说什么都不肯动手替清婉试衣服,为了避免把挚羽再招回来,清婉干脆自己动手把衣服穿上,然后把其他侍女都撵出去留下彩儿一人。

仙界之人不常着这种暗色调的衣服,却也没有这种避讳,清婉虽然用着未晞公主的身子,好歹是个地地道道的仙界中人,对这着实不讲究,但是看着彩儿委屈得要掉下眼泪的,心里竟莫名升起一丝愧疚和心疼。

清婉握上彩儿的手,那双小手因着常年干活,有些许的粗糙。

本想跟她说一些话宽慰宽慰她的,没想到刚握上她的手,就感觉到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手心。

“公主,奴婢下去打盆水为公主洗漱,若是君上明日见着公主如此憔悴,定然会伤心难过的。”彩儿抽回手,委屈巴巴地端着空盆子出去。

清婉紧了紧手心里的纸条子,暗暗感叹,若是你家君上知道你有这么好的演技,那才会伤心难过,没早点把你送进来。

装模作样起身在梳妆镜前左右晃了两圈,不得不说这嫁衣除了这颜色不吉利,挑不出一处不好的地方,流云暗纹,烫金腰封,银色丝线自胸前往下绣了大大的两只重明鸟,长羽曳至裙摆,长翅展至袖口,尾翼飘展延伸到后腰处蜿蜒而下,一眼看去,活脱脱就是把一只鸟穿在了身上。

想不到这重明谷的人对自己的身份自豪成这个样子,她第一次知道婚服上除了绣龙凤,还能绣重明鸟。

门外两排侍女走过,手上端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看起来是为明日的婚宴准备的。

脚步声远去之后,清婉小心翼翼将手心里的小纸条展开,上边写的是地仙灵境的字体,大概因着有了未晞的记忆,她居然看懂了。

估摸着应该是她的族长老爹写的,大致的意思是说派了几个人混了进来,今晚换上彩儿会替她换上婚服坐在这里,让她换上彩儿的衣服偷偷溜出去。

这种狸猫换太子的小伎俩,清婉瞅着有些犹豫,毕竟挚羽不是等闲之辈。

可再想想就彩儿那演技,加上自小跟着未晞熟知她的行为举动,要化作她的模样将她掉包救出去,该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清婉不是很能分辨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是送饭的侍女送来了晚膳,才知道时辰。

为了等会有力气逃跑,清婉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然后很快地把饭菜吃干抹净。

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在飘着玫瑰花瓣的浴池里足足洗了半个时辰把脚趾头都泡得发白了,才从里面出来,在一群人七手八脚的伺候下换上了白日试穿过的黑得泛光的婚服。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侍女们都退了下去,按照成婚的仪式,她这个新娘子是要在这里坐到天亮等着新郎来迎娶的。

大概因为明天是重要的日子,约莫到了深夜时分,外头还是有人在来回走动,每次的步子都不一样,应该不是专门派来看着她的人。

神不知鬼不觉地清婉就和彩儿调换好了身份,端着一盆洗脸水低着头出门,果然谁也没有怀疑。

这些天她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对这宫殿的布局实在是不清楚,一时也没个方向,只能闷着头瞧这路就往前走,走过一个岔路的时候,突然被人一把拉到了暗处。

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那人小声交代道:“我是孤右将军的儿子营松,君上遣我来营救公主。”

“嗯嗯。”清婉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营松才将手从她脸上拿下来,为自己的失礼行为简单赔了个礼,便引着清婉往出口行去。

清婉有些愧疚,彩儿替她冒着风险坐在那里,她的法术竟然拙劣到让人看一眼就认出来了,实在是惭愧惭愧。

兜兜转转绕了几个大圈,来接应的人由营松一个变成了十几个,此时不是计较这十几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候,赶紧逃出去才是要紧的。

营松说时间紧急,把守殿门的守卫是严格把控的安插不进人手,只能赶着挚羽还没有发现之前破门逃出去。

有一句话叫造化弄人,以前清婉没有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却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