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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姐儿啊,还能是谁?”靖西王妃继续数落,“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王府,你还让她弄得一身脏,哭着走了,你呀……”

徐牧之明白过来,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没有,锦妹妹她被枯井绊倒了才哭的,我还把她扶起来了。”

靖西王妃听他这么一说,渐渐想通了前因后果,见徐牧之仍在语无伦次地解释,便笑道:“行了,是娘错怪你了。”

此时宋如锦还没收拾好,母子俩一边等她一边闲聊。因徐牧之亦在国子监进学,所以靖西王妃还考较了他的功课。后来不知怎的又说到了宋如锦身上,王妃戏谑笑问:“我瞧锦姐儿是个好的,以后就讨来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

徐牧之当即手足无措起来。屋子里一众丫头婆子都在看着他冲着他笑,他慢吞吞地低下头,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声细如蝇,“不,不要。”

嘴硬!靖西王妃心中了然,面上却故作惋惜,“那我只好跟忠勤侯夫人说一声,让她把锦姐儿配给旁人,不必再考虑我家这个不肖纨绔。”

徐牧之豁地一下抬起头,急道:“不,不行!”

靖西王妃忍俊不禁。丫头们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徐牧之脸越来越红,许久才似辩解般地说了一句:“我不是不肖纨绔……”

正巧这时宋如锦换好衣裳回来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往她身上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悄悄地拉着徐牧之问道:“为什么大家都在看我啊?”

徐牧之对上她一双清凌凌的杏眼,张了张嘴,面红耳赤地扔下一句“不知道”,扭头飞快地跑了。

宋如锦一脸莫名其妙。靖西王妃冲她招了招手,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给她,“这个你拿着,以后记得常常来王府做客。”

宋如锦连连摇头,“家母已经叮嘱过,万不可收世伯母的礼物。”

靖西王妃循循善诱,“那你娘可曾说过,长者赐,不敢辞?”

宋如锦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镯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系统叹了口气,无奈道:“拿着吧拿着吧,以后兴许就是一家人了。”

第11章 各怀心思

宋如锦回家后,刘氏见她换了一身衣裳,就问她怎么回事。

宋如锦便把今天的遭遇细细道来。

刘氏听见徐牧之亲自把她从杂草堆里扶起来,暗暗地点了点头。

入夜,刘氏笑着和周嬷嬷说起这件事,神色悠远,“锦姐儿也长大了,留不住了。”

周嬷嬷服侍她睡下,亦是一脸感慨:“是啊,老妇还记得姐儿刚生下来,才一点点大,就跟粉团子似的,一眨眼,倒也长成大姑娘了。”

刘氏想起宋如锦小时候甜甜软软的模样,嘴角勾出柔和的笑意来。

周嬷嬷絮絮道:“等二姑娘定下来了,还要操心四姑娘的亲事呢。”

“提她做什么。”刘氏眉眼间闪过厌烦,“由她自生自灭去。”

另一边的靖西王妃也跟丈夫提起了宋如锦,“今日忠勤侯府的二姑娘来府上,我瞧着很是知礼懂事,牧之也喜欢,要不就定下来吧?”

靖西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定下来?”

“忠勤侯府的二姑娘啊,那个叫锦姐儿的,我想聘来做咱们的大儿媳妇。你这几日上朝先跟忠勤侯说一声,彼此有个底儿,等明年他们家大姑娘嫁出去了,我们就上侯府纳采问名。”

靖西王沉默了片刻,站起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道:“我不同意。如今太子监国,重用宋太傅,着意削减我的兵权。我这时候和忠勤侯联姻,不正让朝野上下笑话我见风使舵、攀附权贵吗?”

王妃啐了一声,“小儿女情投意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联姻了?旁人怎么看我不管,我只想牧之娶个欢喜的姑娘。”

靖西王转过身来,神色略有挣扎,显然还在犹豫。

王妃走上前,牵起他的手,柔声道:“当年你为了娶我,不也在国公府门口等了三天,由着旁人说你趋炎附势吗?怎么轮到你儿子,反倒在乎名声了?”

靖西王当年不为父亲所喜,虽是嫡长,却并非世子,直至娶了现在的王妃,才被老王爷请封为世子。当初人人都嘲讽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娶妻是为换爵位。

靖西王不由笑了。这个曾终年在战场厮杀的铮铮男子,眼中也逐渐浮现出了一丝柔情,他回握住王妃的手,“好,就依你。”

“想娶锦姐儿?他做梦!”宋怀远下了朝,回府饮了一杯凉茶,冷笑道,“若靖西王妃来访你可警醒一点儿,别把锦姐儿许给她那不成器的世子。”

刘氏道:“靖西王世子虽不曾建功立业,但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待锦姐儿也赤诚,我瞧着倒不错。”

宋怀远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想与这等无知妇孺多说,但念在刘氏是他的妻子、锦姐儿的母亲,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太子殿下已经打算收回兵权,日后靖西王就是一个徒有其名的空壳子王爷,锦姐儿嫁去有什么好。”

男人和女人在挑女婿的时候,眼光是完全不一样的。刘氏反而很满意“靖西王府式微”这一点。“便是没有实权,好歹世袭罔替的爵位还在,拿着朝中的俸禄,过闲散王爷的日子,又不必上战场拼死搏杀,有哪里不好?我也不稀罕锦姐儿大富大贵,只要她这辈子过得顺风顺水,我就安心了。”

宋怀远今日只是来跟刘氏知会一声,万没有想到刘氏还想跟他对着干。心里渐渐不耐烦了,脸色也没那么好看了,冷冰冰道:“锦姐儿将来定是要高嫁的,她的婚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好好衡量。”

刘氏又好气又好笑,“你想怎么安排?不就是像嫁慧姐儿那样挑一个助你高升的女婿?侯爷,你就放过锦姐儿罢,还有一个墨姐儿供你盘算呢。”

宋怀远神色尴尬,还有几分被点破的恼意。当下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锦姐儿墨姐儿有嫡庶之分,如何能相提并论?”

刘氏忍无可忍,尖声喊道:“你也知道锦姐儿是你的嫡出女儿!”

宋怀远如今得势,每日迎来送往的不是上赶着巴结他的人,就是笑脸相对的同朝官员,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被人当面吼过了。时值盛夏,他听着外头一声连着一声的蝉鸣,无端觉得烦躁,“泼妇。”

十几年的夫妻情义,娇宠着养大的嫡女,到底比不过宦海挣扎的男人追名逐利的野心。

宋如锦一边临摹字帖,一边问道:“疏影,什么时辰了?”

“未时还差了三刻。”

宋如锦把笔搁下,蹬蹬蹬跑去了卧房,“到时辰了,该歇午了。”

疏影心知她躲懒不肯练字,也不拦她,细心把桌案上的笔墨纸张收拾好,又替宋如锦放下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