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问及这个问题,卫子夫脸颊顿时若桃花灿灿,尴尬地撇开了目光。
她自然懂平阳公主所说的留,是指留的刘彻的东西。
只是当着这许多孩子的面,就算明知道孩子们不会懂,她也有些羞。
因而她只咬着唇给出了一个轻不可闻的“嗯”字,又目光有些飘忽地道:“只是也就一次,宫中姐妹都不得中,我怕是也不成的。”
平阳公主目光滑至她的腰腹,瞧着曹盈正思索着同样看着卫子夫的肚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额上忽地显了些汗出来,连忙将曹盈重抱入了怀中。
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与众不同了,可卫子夫承幸不到半个月,连医师怕都诊不出卫子夫是否有孕,曹盈却像是知晓。
平阳公主拥着她,担心曹盈是真知些鬼神之事。
这么一想她觉着周身都有些发冷——若真论下来,宫中冤魂鬼物可不少。
但她越想得深,越是将曹盈抱得更紧,似是想要护着女儿逃离这些魔障。
曹盈不知她的想法,只察觉到她的身子有些颤,便仰着脸,抓着平阳公主垂于胸前的发,轻轻拽了拽:“娘亲。”
平阳公主以为她是哪里有难过了才忍不住唤自己,连忙低头凑近了,仔细打量她。
曹盈柔软的唇便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是一个关心她的吻。
平阳公主看着曹盈纯真的笑脸,将她粉嫩的小拳头团于自己手掌中,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
稍吸了一口气,平阳公主重新看向了旁边仍有些患得患失的卫子夫。
卫子夫正将手置于她自己腹上,似乎对孩子有所期待,但又怕希望落空,并没有意识到曹盈与平阳公主的异常。
“我才教了盈盈妹妹这个词,她竟就向你说了。不过这倒也是个好征兆,说不定你腹中真有阿彻的骨肉了。我下次看你时,携个医师来给你瞧瞧吧。”
见此情景平阳公主更不能让她琢磨透,刻意引开了话题。
“不用劳烦夫人了,本就是没什么可能的事,即便请了医师瞧也只是白来一趟。”卫子夫将手放下,道,向她谢道:“我如今也就只是想着安生在宫中度日罢了。”
“说什么劳烦,承幸后本就该瞧看着,若不是皇后蛮横不好惹,我都要去为你请宫中医师了。”平阳公主收拾好了心情,便又重与她说笑了起来。
卫子夫被她哄得开怀许多,因提起孩子这一项,也记起该与久违的霍去病多亲密些了,毕竟他进宫一趟实属不易。
平阳公主将霍去病带入宫中本就是给卫子夫个人情,自然识趣懂得应该为这姨甥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于是她便抱着曹盈站起了身,又牵起了曹襄的手与卫子夫告辞:“我先带着两个孩子去见母后了,霍去病你且与你姨母说说话,我一会儿来接你。”
霍去病点头应下,见曹盈仍眼巴巴瞧着自己有些不舍,心中稍暖,先前见小姨受欺而生的愤懑情绪也散去不少。
他双手食指在唇角上滑比了个要曹盈与自己笑的动作,得了她的笑颜,这才拍了拍曹襄的肩:“照顾好盈盈。”
曹襄简直被气得要炸毛了,自家妹妹,他不托付自己,难道自己就不好好照顾她了吗?
不过他没来得及炸,听见软糯的一声“哥哥”,他立马喜笑颜开地瞧平阳公主怀里的曹盈去了。
卫子夫见这一幕虽有些心忧霍去病不与曹襄分尊卑,但观他们相处模式也知晓霍去病在平阳侯府中应是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对平阳公主的感激之心更甚一层。
告别她与霍去病,平阳公主走在去往太后宫室的路上,笑容却渐渐消失。
曹襄一无所觉,仍是闹着要抱曹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