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以杀证道 海派蜡烛 2252 字 2023-11-20

“剑经阁唯有每月的初九才可以进入,”柳嫣边走边说,“错过今日,你就要再等一月,心离也是算准了时间才把你放了出来。”

“不,我觉得他是揍我这个沙袋揍腻了,”阿恬语气沉重,内容却极度的放飞自我,“不过不要紧,打是亲骂是爱,我脚踏仙界之日,就是迎娶大师兄之时。”

柳嫣被王霸之气四溢的回复给惊得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师妹你真的不考虑把房间里的话本都扔掉吗?”

“……讨厌!”少女的目光因心虚而闪躲,“我明明说的是真心话。”

柳嫣“慈爱”的看了她一眼。

作为北海剑宗的宗门重地,剑经阁的外观不仅不金碧辉煌还简朴的有些过火,起码阿恬在乍看到这栋疑似四面漏风的破烂小楼时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北海剑宗原来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知道少女的心思,柳嫣熟练的挪走了挡在门口的木棍,推开了破破烂烂的阁门,回头发现阿恬还傻站在原地,赶忙招手示意她跟上。

“因为剑经阁轻易不会有人来,多花钱去修葺也没有意义,所以很多地方都不再光鲜,不过里面倒是很干净,”她一边说解释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平日就住在这里,我辈修道之人,财帛享受都是过眼云烟,倒也不必拘泥。”

看着小房间内简陋的木板床和衣橱,阿恬顿时对这位温柔似水的师姐肃然起敬。

“剑经阁一共三层,”柳嫣毫不在意的扶了一把快要倒地的立灯,“第一层就是我这个守塔人住的地方,没有宗主的允许,任何人擅闯都要过我这一关。”

说完,她有意无意的摸了一把腰间的木剑。

阿恬警告自己一定要识相点。

“第二层呢,挂着历代杰出弟子的画像,”柳嫣继续介绍道,“说不定日后你也会被挂进来的。”

阿恬听后心中一动,陈芷曾经说过,洛荔的画像就挂在剑经阁里,上面记录了她原本的模样。

“至于最顶层,则放置着祖师爷的手记,”说到这里,柳嫣扭头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上去看。”

这就是一定要上去看的意思了。

在接收到师姐的目光后,她诚恳的点了点头,换来了后者满意的笑容。

简单的介绍结束,接下来就要登塔了。剑经阁的内部并不如何宽阔,盘旋的楼梯也隐藏在墙壁的一侧,又陡又窄的台阶上落满了灰尘,稍微一用力踩上去就会发出难听的吱嘎声,若是走快了,还能感觉到整个楼梯在摇晃。

阿恬小心翼翼的扶住两侧的扶手,几乎是踮着脚尖在往上爬,身前的柳嫣还在火上浇油,“小心一点,鲲鹏袭击之后咱们就拮据了不少,要是剑经阁的楼梯再塌了,郭师叔一定会发疯的。”

郭槐,北海剑宗最惹不起的男人,无论何时,上到智斗宗主,下到恐吓小师妹,只要搬出他的名头都相当有用。

果不其然,为了自己今后的伙食,阿恬连呼吸都不敢喘重了。

就这么煎熬着爬完了第一层的楼梯,她跟着柳嫣走到了第二层的入口,后者用手捂住了少女的双眼,轻声叮嘱道:“别睁眼。”

阿恬听话的闭上眼睛,任由柳嫣牵着自己走完最后一阶台阶,在她踏上二层的那一刻,剑啸之声不绝于耳,像是有千千万万把剑在震响低鸣,引得她腰间的万劫也蠢蠢欲动。

而就在这纵横的剑意里,有一道格外显眼,它如波涛般汹涌,又如浪花般静谧,浩瀚无边又温柔宽广,在这一层层的冲击与叠加中,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阿恬熟悉这股剑意,她也熟悉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截断浮空岛的断剑,又像是每日清晨自洗剑池畔走过。

万剑朝宗。

她按下了想要一跃而出的佩剑。

柳嫣确实没骗她,在剑经阁的深处,隐藏着祖师爷的东西,而且,假如阿恬够聪明的话,也绝对不要踏入顶层半步。

于剑修而言,过早地接触顶尖的剑意并非好事,年幼者很有可能因此被击垮自信或者被带偏了道路,祖师爷的剑意便归属于极度危险的类别,哪怕阿恬曾在段煊的保护下短暂的向断剑借过剑意,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丝毫不受祖师爷的影响。

“到了。”

柳嫣的声音响起,罩在她眼睛上的手掌也被移开,阿恬缓缓的睁开双眼,却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剑光所伤。

那是一长一短两束剑光,如破晓的流星,又如璀璨的耀阳,少女下意识的抬起万劫,剑光打在剑鞘上发出了脆响。

将万劫在手里挽了个花,她维持着半垂眼帘的姿态一点点将目光聚焦到身前的画像上,她曾经见过一模一样的剑光,在她那位好师父手里。

感觉眼睛已经适应了剑芒的亮度,阿恬完全睁开了双眼,就看到面前挂着一幅画像,而上面正画着一名手持双剑的妙龄女子。

仅看第一眼,她完全没有认出这是洛荔,画中女子无与伦比的美丽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球,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带着勾魂夺魄的意味。

白恬并不认识这张脸,好在碧霞元君认识。

“……玄女。”

她听见自己喃喃说道。

第111章

陈芷久违的做了熟悉的梦。

第一次梦到自己孤零零的抱着膝盖坐在海边还是她跟踪洛荔后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她躲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犹记得正在递给洛荔药瓶的魏舍人抬头向她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又跟没事人一样移开了目光, 唯有激烈的心跳证明了那一眼确确实实存在。

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 陈芷都陷在“魏舍人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的疑问”里,直到后来她出走远方, 这才算是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就在于她又发现自己抱着膝独自坐在海边, 看着潮起潮落, 洁白的浪花拍在金黄的沙滩和裸露出水面的褐色礁石上, 配合着海鸟的鸣叫,美好的有些虚幻。

陈芷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曾过这样孤独又舒适的时光,毕竟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舅舅的剑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