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好肥美的鸽子!
第39章
“咳咳。”
看到阿恬注意到了这只不听话的鸽子, 白心离咳嗽了一声, 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妹大病初愈, 本来捉了一只鸽子想给你补一补, 谁知去火房时发现厨娘已经备好了一锅鸡汤,就借花献佛……”
原本脑子里已经一溜烟的跑过乳鸽汤、烤乳鸽等菜品的阿恬闻言也有些害羞起来, 她微微低下头,羞涩的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再养养。”
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类说了多么凶残的话, 彻底从袖子里挣脱的飞鹰跳到桌子上,好奇的望着被打开的汤盅, 嘴里不停地发出“咕咕咕”的声响。
阿恬一时没忍住,拿起汤盅的盖子就盖到了它的脑袋上, 直接把这只鸽子给罩懵了。
唯一的旁听鸟消音了,两个人终于能好好聊一聊正事了。
“也就是说……”听完了对方的来意后,阿恬歪了歪头, “今日就要拿走我的记忆是吗?”
“如若师妹不愿,也可拒绝,”白心离慢条斯理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 多思量也是应当。”
看了看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盅, 又看了看眼前清隽的青年,阿恬突然笑了, “大师兄不必如此,我自然是愿意的。”
或许是她回答的太过干脆, 白心离竟然愣了一下。
“早在我筑基那日起,我就一直在等大师兄提起此事,”她轻声说道,“没想到,一等竟然等了这么久。”
素楹曾经说过,白恬拥有剑骨为北海剑宗省了一大笔钱,因为他们原本是打算用丹药硬生生把她砸成一个筑基修士,也就是说,一达到了筑基的修为,北海剑宗就应该取走阿恬十五年前的记忆,而不是放任她去方仙道的罗浮山晃悠了一圈之后继续悠哉悠哉的养病上课。
阿恬很清楚,能让四大仙门之一的北海剑宗不惜耗费资源帮一个凡人脱胎换骨,十五年前的那一次不经意的对视,于她而言,毫无意义,但恐怕对白心离至关重要。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只不过立于不败之地的是区区一介凡人的她。
话又说回来,阿恬能在北海剑宗如此轻松度日,而不是被人鞭策着修炼,自然是因为另一个当事人白心离的态度。
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急切,没有示好也没有偏私,在救了她一命以后也毫无挟恩图报之意。甚至于,阿恬相信,如果不是在罗浮山为了救她破掉了养剑藏锋术,他也不会在今日出现在她房门前。
可就算出现了,他张口第一句话提的也是他捉了一只鸽子想炖给她吃。
他有求于你的时候,他会直接说出口,他想讨好你的时候,也会直接说出口,除此之外,谄媚也好,阿谀也好,处心积虑也好,都与他无关。
阿恬觉得自家大师兄坦荡到了可爱的地步。
说不定会在拜大师兄邪教里陷的比预想中还深。
她有点苦恼的想。
起码她已经有点理解那些师兄为什么宁愿穿女装也要帮白心离刷票了。
“我愿意将记忆予师兄。”她拿袖子掩了半张脸,眼睛弯的像月牙。
北海剑宗的反应很快,在阿恬答应斩取记忆后,几乎是在一眨眼间,素楹就出现在了房间里,迅速的像是她方才都趴在隔壁屋的墙上偷听。
“啊,我确实偷听来着,”拥有琥珀短剑的女修士爽快的承认了,“不光是我,几乎整个北海剑宗都趴在外面,毕竟大师兄去食堂端汤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这么说着,她猛的拉开了阿恬房间里的另一扇门,就听一阵子“乒乒乓乓”的动静,一群人以叠罗汉的姿势整个倒了进来,阿恬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脸。
“你这是拉着大家一起死啊,素楹师妹,”穆易一边抱怨一边从人堆里爬了起来,“为了不让大师兄发现,我都转内息了,头发丝都不敢乱动……”
其他躺在地上的人也频频点头,都露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就差捶胸顿足指着素楹骂“叛徒”了。
这些家伙全是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放到修真界也能混出个响亮的名号,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敢顶着被白心离发现的危险躲在门后听八卦,修为稍微差点的都要在一百米外恨恨的咬衣角。
然后,他们就被赶到的洛荔全部扔了出去。
“小兔崽子们成天不学好,”她拍了拍手,把矛头指向了阿恬和白心离,痛心疾首的说道:“还有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阿恬你何时变成这么不检点的姑娘了,为师的心好痛!”
“不,师父,”阿恬提起飞鹰为了大家闺秀的声誉据理力争,“这屋里明明还有一只鸽子。”
这下换成洛荔就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白心离了。
有了执法长老的暴力镇压,围观八卦的弟子们瞬间就作鸟兽散去,在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以后,作为“北海剑宗一霸”的洛荔当场拍板决定立即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真武大帝的诞辰在即,”她难得的摆正了脸色,“此事拖的越久越不利,心离如此,阿恬亦是如此。”
说白了,真武大帝诞辰祭在北海剑宗可不是一场欢腾的庆典,而是真刀真枪的厮杀,筑基以上的修士全部会卷入这场与魔门的战斗之中,而无论是白心离巩固修为还是白恬更进一步需要的都是时间,段煊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此时距离诞辰尚有四个月的时间,正正好好,不多也不少。
洛荔一向雷厉风行,作出决定以后就把在地上装死的素楹拉起来,带上还没回过味来的阿恬和已经自觉放弃了发言权的白心离直奔练武场而去,而被留在屋子里的飞鹰左摇右看,抖抖翅膀就想飞回主人身边,就在它刚刚腾空的时候,一只手快准狠的死死抓住了可怜的鸽子,惹得“咕咕”声和羽毛齐飞。
“差点让它给跑了,”重新潜回院舍的穆易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嘴里嘀嘀咕咕,“这可是大师兄捉到的鸽子,怎么也得找个笼子关起来。”
阿恬自然不知道有人特意把她未来的口粮给养了起来,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她第一次见到白心离的那间石室内,感受着背上青年轻轻搭住的手,身上月白色的罗裙并不厚实,饶是白心离的体温偏低也透过去了一片温度。
“我会引导你回忆过去,”将手搭在白驹剑柄上的素楹说道,“一旦白师妹想起你和大师兄的第一次交集,我就会将你的记忆斩断,然后将它转移到大师兄身上。”
素楹与一旁压阵的洛荔对视一眼,拔出了手里的白驹短剑。
琥珀色的剑光骤起,如绸缎一般在少女的眼前展开,它轻柔的包裹住了打坐的二人,也掩盖住了周围的景象。
等到剑光散去,阿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罗浮山上,她正半跪在地上,而眼前则是在对峙的白心离和绿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