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黎邀叹气,伸手在妙妙的头上摸了摸,再把她头发挠到耳朵后轻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 ,我才知道怎么处理是不是?别怕,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这么多年,她惹的烂摊子,哪一个不是她帮她收拾的?
“……”
被那只带着体温的手一抚,妙妙头上炸到一半的毛好像又顺了回去 ,但她还是委屈,她抬起头两眼发红:“二一,我昨晚看到颜舒允脖子上的玉佩了。”
黎邀抬了抬眉毛,笑:“玉佩怎么了?”
她还以为妙妙又闯了什么祸,怕她知道。
不是就好。
妙妙见她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吸了吸鼻子不答反问:“二一,其实你之所以救颜舒允是因为知道他是如花的侄子对不对?你答应跟他来锦城玩也是因为可以看到如花对不对?”
她早就该明白的:这么些年,黎邀见过太多生老病死,早就习以为常,早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从来不去插手普通人的生死,怎么会看到颜舒允快死了就一时兴起,用自己的血救他?
但她那个时候太无聊太久一心只想着玩,没想那么多。
“颜舒允说那块玉佩颜家的男人都有一块。但如花那块在其实你手里对不对?我看到过。颜舒允掉到悬崖那天,你就是看到他身上的玉佩和如花的一样,所以才救的他对不对?”
妙妙一口气把她的推理、猜测以及结论有理有据地说出来,说到最后越来越委屈,眼泪珠子直往下掉。
黎邀静静地听着她说,上扬的嘴角僵硬了片刻,随即又笑:“咦?又被发现了,我们家妙妙越来越聪明,可以去当侦探猫了。”
妙妙:“……”
为什么秘密被揭了个底朝天还能这么谈笑自如。
“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黎邀笑着伸出手抹去妙妙脸上的眼泪花:“你着急着走,连鱼也不吃就因为这事儿?”
妙妙鼓着脸更委屈了:“他都不记得你,你还来看他干什么呀?”
妙妙是真的替黎邀委屈啊,颜灼那混蛋早就把黎邀忘得一干二净,但黎邀还记了他那么多年,时不时把那个该死的玉佩拿出来看一眼,这多不公平,多不值!
当然,她也替自己委屈,明明一直陪在黎邀身边的是她,凭什么颜灼那个混蛋都老得一把年纪了还要来跟她争宠抢地盘,凭什么?
她才是黎邀座下第一宠好不好!
“你这脑子里整天装些什么?”黎邀笑着截妙妙脑袋:“我就是好奇那小子过了这么多年有没有长残来看一眼,关他记不记得我什么关系?”
“哎?”妙妙眨巴眼,傻瓜似地张大嘴:“只好奇他有没有长残?”
难道不是因为想他,所以才来的?
难道是她想多了?
黎邀理所当然点头:“不然呢?那么多明星小时候挺帅,长大就残了,我就好奇来看一眼,顺便把玉佩还给他不行么?当年走得太急,忘了。你胡思乱想什么?”
“……”
妙妙揪着眉毛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果然想多了!
那小子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而已,黎邀怎么会喜欢他多过自己?
她心里压着的巨石迅速碎落,直往颜灼的脸上砸:“残了!残了!老快变成老头子了,好丑,好辣眼睛,二一,我们快走,再不走眼睛就要瞎了。”
黎邀:“那鱼还吃么?”
妙妙:“吃了再走。”
黎邀:“女鬼还帮么?”
妙妙:“帮了就走。”
黎邀:“那就按原计划,两天之后走,所以,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回房洗把脸,再换身衣服出门吃鱼了吧?”
妙妙:“嗯,我现在就回房,很快的,二一,你要等我呀。”
黎邀无奈地笑,直到妙妙蹿出房间带上门,他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淡下去。
她起身下床,拉开包包最里层的拉链,掏出那块方形的玉佩吊在眼前晃了晃,脑子不由得想起出当年那个男孩将它郑重塞在自己手里道:“送给你,十一,希望你带着它就像……就像我陪在你身边……”
是应该还了,不然就没机会了,她想。
因为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后,又或许直到他寿终正寝,也没机会再见一面。
普通人的生命就是这么短暂……
黎邀把玉佩收好,再洗脸刷牙换好衣服打算叫上妙妙上下楼吃早餐,不料开门的瞬间却被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挡住了一脸,玫瑰身后的人宣誓一样庄重道:“送给你,小邀。”
颜舒允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站得笔直,捧着红玫瑰像捧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小心脏,脸颊还因为紧张泛着不自然的红:“我,我喜欢你,小邀,别走好不好?”
这是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黎邀心里感叹,似乎颜家的男孩儿表达感情总是这么……憨厚耿直。
她垂眼看着这一大束玫瑰,大概一百少一朵,娇艳欲滴香味扑鼻,正打算说什么,对面房锁嚓地一声抢先响起来。
颜灼靠在门边,两手悠闲地插着裤兜,眼底发青脸色暗沉,大概昨完没睡好,弄清眼前的情况后,声音慵懒而已沙哑地地问:“干嘛?求婚啊?啊,啊嚏……”
一连打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