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夫人找了一块质地柔软的披肩给米娅围上,听千代说,这是伯爵特意从一个经常出海的商人那里大价钱买来的,现在穿在了米娅的身上。
她有些惴惴不安,罗伯特看到后和蔼的笑了起来,一边和紫夫人说着当年的趣事,“菲力说你会喜欢,非要用我的怀表去换。”
他的眼睛里充满着亮光,那是开心的回忆色彩。
“都好几年了,式部你还留着呀,那菲力的话还是值得相信的,他在眼光方面果然比我强很多。”伯爵说道最后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紫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像往常一般将手覆在了罗伯特的手背上。自从上次见过后,菲力就同他的船淹没在了大海。
这对于难得能有共同话题的罗伯特来说,好友的死亡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海边,也许是对海能够轻易杀死一条生命的恐惧,或者又是对好友的葬身之地有所回避。
庄园的账是由女管家和紫夫人一起管理,罗伯特对数字不敏感,但是在画画方面却颇有心得。
他有一间画室,在闲暇的时候就会来房间里创作,今天他的心情很好,也许是找到亲人的那种兴奋感迟迟没有褪去,他在拉开窗帘的明亮房间里自娱自乐,连千代敲门都没有听见。
庄园里来了一位裁缝,他拿着尺子给两个人量着尺寸,面容严肃,鼻子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米娅觉得他和孤儿院的卢森老教师有些像,只不过卢森似乎态度更亲近一些。
他从背包里拿出本子记着,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紫夫人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像是一朵散着幽香的睡莲,不说话也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裁缝肯尼迪似乎和紫夫人很是熟稔,他微躬着身体离得有些远和她谈论着样式上面的问题,“如果能够去商店里看一下会更好一些,也许看了才好做决定。”
紫夫人沉吟了两秒,决定在午餐之后带他们出去看衣服样式,裁缝也留下来吃了顿饭。
罗伯特心里还想着自己未完成的那副画,听着紫夫人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去吧去吧,”他大概就听到紫夫人说要去裁缝店看衣服的事情,快速解决完自己面前的午餐后,朝着肯尼迪抱歉的一笑,又急匆匆的往画室里奔去了。
投身艺术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废寝忘食吧,紫夫人好笑的摇了摇头,吩咐千代一会去画室给罗伯特送点食物过去。
“记得给他送壶茶过去,喉咙会难受的。”她如此交代。
千代应了一声,就去厨房准备伯爵喜爱的红茶,又熬了一碗奶。
男仆负责开车,所幸的是裁缝店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因为下了雨开了窗户的德拉哈耶车里卷来了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还有挂在树枝上沉甸甸果实的水果香气。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米娅觉得自己大概是能活下去了。
开了小半个钟头,车停在了红漆大门的门口。
肯尼迪背着自己的包下了车,紫夫人也款款从车上走了下来。
男仆开着车停在了没人经过的一条小道上,这里是一个村子,总体人数还不少。
裁缝店有好几家,米娅眺望了两圈就见到了挂着衣裙的衣橱,旁边是酒馆或者是咖啡店。
不是很适合出来的天气,而且又正值小憩的午休时间,肯尼迪的裁缝店里生意却很不错。
几位穿着大气的贵妇在查看着墙上陈列的衣服样式,她们似乎不太熟悉,但碰到挑选衣服或者珠宝的时候,她们总会谈到了一起。
小孩子的衣服并不多,肯尼迪戴着眼镜扶着扶手上了楼,他招呼了在柜台站着的伙计,给紫夫人看一些属于孩子们衣服的图样。
紫夫人就抱着纸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她把米娅抱在一边坐着,自己选好几个后让米娅挑选,汉尼拔也难得认真的看了一会,挑了两款递给了她。
紫夫人抱着图样去柜台了,米娅坐在那里无聊的看着周围的衣裙还有讨论的很入迷的贵妇们,最后又回到了柜台那里。
除了紫夫人,旁边还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成年男子在低着身体和身边的小孩子讲话。
他似乎比她大一些,但可能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我想要这套,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去森林里打猎了。”
管家苦口婆心,“夏洛克少爷,您现在可能不太适合打猎。”
米娅将目光投到了男孩的自然卷上,这让她想到了千代所说的卷毛羊,也是一揪一揪的。
第17章
有着一头卷发的男孩偏头看了管家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又蹙着眉改看着自己的手掌,“我觉得如果有一把小一点的工具,肯定能猎到野鹿的。”
他信誓旦旦,自信的模样顶着还未长开的婴儿肥,让管家觉得反驳他都会产生难以抵消的罪恶感。
“我想您能够拥有这样的一把木仓的话,一定能猎到一只。”管家从口袋里掏出钱票,将那套夏洛克选中的适合打猎的套装和另一套相对来说比较正式的小外套买了下来,他想,即便是福尔摩斯老夫人来了,也会心软的和他做同样的事情。
夏洛克不是一个安静的性子,米娅乖巧听话的抓着披肩坐在凳子上,简直不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米娅看了看别处,紫夫人正在柜台付账,她优雅端庄的站在那里,而夏洛克的管家也在旁边等候。
对于好动的孩子们来说这是一个相当煎熬的过程,尽管只花费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也许是米娅盯着夏洛克的背影时间有些长,他扭过头来同样盯着看了她好一会,米娅被看的有些心虚的咽着口水撇过脸,下一秒就听到了夏洛克朝着她说的一句英语。
“你看着我也不会给你糖的。”他表现的像是一个成年人般的冷酷,下颚相比于她来说凸的有些明显,这样显得他格外的固执。米娅久违的听到了上辈子学的第二语言,她自己也跟着念了一遍,词语在嘴里反复嚼了一通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嫌弃了。
她真的不想吃糖,尽管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种莫名须有的事情,但女孩子的心眼有时候你捉摸不透。
她用立陶宛语回复了一遍,就是仗着你听不懂欺负你的模样甩着自己的小粗腿,那副样子有些得意。
夏洛克的眉毛很浓密,皱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轻易的变动着,他上前一步,“你肯定在说我在坏话,我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