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多时,鲤锦门的门徒接到翎首旨意,将兄弟二人悉心带走。
戚九始才重重舒口气。
上官伊吹看他一颗心石卸下的模样,不觉摸摸戚九松乱的长发,言词软了三分,你今天可谓是首功了,在没有造成损失之前,最先找到祸患根源,我该怎样谢你
戚九像被提醒,回头哭丧着脸道,肉串,我的肉串没有了,大人
第39章 挠墙
就知道吃!
上官伊吹捡起地上银碎, 一把贴在戚九唇上, 这个玩意儿有多么危险, 你知道吗?还吃?
连血带肉黏着嘴巴,戚九胃里万般狂澜, 忍不住推开银碎,自我催眠着,不能吐, 不能吐,吐了浪费
白脸惨惨道,我也知晓自己闯了大祸, 还请大人帮我,任何代价戚九都愿付出
上官伊吹二指夹住他的唇瓣, 捏成扁的, 幻彧里早应允过的,你这人就是我的人, 你的祸就是我的祸, 代价这种东西不用你付,只消你日后多以自己为重, 别受伤。
此话如冰似火,滚得戚九心尖发烫。
上官伊吹的长手转向, 毅然重复摩挲在他发间, 以指代梳, 蝶骨翼刀擦拭干净后, 又替戚九簪入发髻。
口里同时分析着, 这块银碎我细看了,亦像是壶面部分,只是我愈发迷惑,小小银器竟能寄生在人体血肉间,甚至随着人的意念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幻兽。
况且犀牛衔杯纹银壶自你手中爆裂,瞬间便可波及周围的全部人群,中元夜来自五湖四海的游人众多,还不知道会有几块银碎流入北周各境。
北周往后,已是进入多事之秋了。
戚九道,大人是担心那些被银碎寄生的人,会有意无意放出幻兽作乱吗?
这些都是次要的,上官伊吹打断道,人的想象总是天马行空,无奇不有,一旦夹杂了欲念,自然会衍生成摧枯拉朽的力量。能力限制想象,而欲念却可以催生无穷力量。
戚九质疑,如果是筑幻师得到了这些银碎,后果该是如何?
上官伊吹沉语,开界僻壤或者毁天灭地。
戚九心头亦压下重担,双拳微握继而攥紧,小人这双眼睛,一定为大人鞠躬尽瘁。
上官伊吹瞧他眉头深锁,不由笑道,先别着急立军令状,世事无常,死地之后往往另藏生机,屡走屡瞧。
此刻,恰有鲤锦门的门徒再来禀报,立手挡在嘴旁,在上官伊吹耳畔悄悄低语。
上官伊吹闻言随笑,淡中带艳,麦芒掉针眼里,凑巧得紧呢。挥手遣退门徒,对满脸狐疑的戚九招呼,走吧,今夜有戏,或许还能请你吃更多的肉串。
鲤锦门的门徒早备车马,将二人送至事发地点,然后又依命潜伏,仅留下二人。
戚九不知上官伊吹口中的好戏到底何时登台,不过眼前的地方好似存粮的仓廪,残垣断壁,火光冲天一照,百十座粮窖的狼藉立马显形无余。
粗算三分之一粮窖惨遭破坏,非但粮粟被抢,连地面也浪费许多。
戚九顿悟,悄悄问道,难道这就是大军阿宝偷粮的地方?这些岂不是官粮吗?那兄弟俩不是死定了
上官伊吹立指嘘声,不是官粮,而是官仓外租,你可细瞧瞧,租给谁了?
沿着他的视线寻去,完好的粮窖头上插着商号旗帜,红底黄面,清清楚楚标个方正龙字。
不待戚九发表自己的惊讶,粮窖里走出一伙守粮人来,各个精露肌肉,上着薄马甲,下着粗裈裆,前拥后挤,紧追着一个耸身男子。
那男子背向火光,身着蓝色翎纹圆领罗袍,腰系银环革带,挺括的肩背孔武有力,五官邃深异常,浓眉高额,精黑的眸子睿光瞿瞿,一脸的不耐更显三分狡黠七分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