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1 / 2)

戚九见状骤然敏捷,纵身一跃,稳稳接住白式浅双肩,抱团滚到花团锦簇深处。

哼!婴孩阴毒一声,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言未毕,玄茧中渐渐抽出一缕发丝,根根列排如锥,积蓄恶毒之势,极快地刺向二人滚走的方向。

戚九被白式浅垫在身下,腰背惨痛,听闻对方的笑韵如飘自阴间的刀斧惩戒,怨厉之音弥足,再看小命危在旦夕。

心内本是万分害怕的,右掌间的圆印仿佛接收到极强的求生欲念,逢时亮如昼日,一道澄黄夺目的闪电自掌间飚出,火纹烑烑,勾勒出一个硕大的梵文字符,重重覆盖向猖獗的玄茧之上。

如同烙印一般,玄茧随即滋滋升烟,冒出馥郁至极的摄魂香气,内里的婴儿凄厉惨叫道:本宫死前亲人害我,为忌惮我,又以擘逻漓印封我,令我无法超度生不如死,如今难得自由,初见天日,谁也不能再阻我!

戚九一瞧,头顶青天再无夜色,玄茧发狂不断扩大,织罗成网,似要把整间医馆包裹其间,任其摧毁。

于是高举右掌,准备再播出一轮梵印叫对方彻底好死,熟知掌心异常泯灭,骤光而来,又骤光幻灭。

这是啥狗|日的情况?!

戚九首次爆粗口。

千钧一发之际,墙外传来阵阵悠扬鸣脆的婉转笛音,像是从天河渡来,更如水调歌头。

纵它百炼成钢,逢此天籁之音,立即化作绕指柔。

音韵绵绵片刻,随即销声匿迹,玄茧外的全部发丝应声层层绽开,露出包裹紧致的房屋,状如盛极的曼珠沙华,香气极具衰退。

发丝衍短衍稀,最终如巨章大触,尽敛入狭窄的屋内,继而,自屋顶横冲直闯出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怀中紧紧抱着襁褓,蹬足凌越于屋脊之上。

戚九看呆一眼,隐约觉得浑身血污的女子背后银光闪烁,挥发的黄赤烟色透出脊骨,旋即又交融于夜色。

莫叫她跑了!白式浅五指隔空紧握,击飞的纸伞自行回到手内,挺身一跃而起,将纸伞撑圆。

月光顷刻娟染纸伞的折棱处,道道凝聚而汇,无形化为有形,根根银针随着白式浅猛一甩手臂。

腕力与针力齐发。

无数无尽的芒针倾盆雨下,纷纷泼向女子遁逃的方向。

啊!!女子爆发凄厉惨叫,如夜鬼冥哭,骇人异常。

戚九紧紧攥住白式浅再次掷伞的手,你伤的可是人,最后弑的也是无辜,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婴儿的笑声连绵起伏,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为恶源,形为罪薮,明台落尘,菩提垢姿,心无佛法,目外无天!(此为佛经引用,最后一句是自己写)

最终逃之夭夭,再不见影子。

白式浅冷然甩开戚九的羁绊,今日为救一命,来日必将祸害百命!

戚九:一命视如草芥,怎敢妄谈普度众生,何况你的腿伤,单是原地不动亦不能追击,根本难伤对方分毫。

白式浅低头一瞧,白澜屠苏上染出斑斑血迹,只是他一心想消灭敌手,完全忘记了自己负伤。

不由更冷道:话说,你的手心是怎么回事?!还有飘来的笛音可以驱幻破秽,又是如何解释?

戚九无奈:先不跟你争吵,我的朋友还生死未卜,哪里有心情与你解释。语毕,直往闺房中冲去。

白式浅提着伞,一瘸一拐也紧追不放。

避开尸体,推门入室,戚九最先看见东佛躺在床榻上,依旧是光溜溜的尴尬模样,只是他胸口的刀伤完全不见踪迹,举起他的小指再瞧,上面也是干干净净,连浅淡的疤纹也未留下,整个人焕然一新,周身肌理滑溜溜的。

真是莫名其妙,刚才那怪胎居然没有伤害东佛的意思,那何必剥去他的衣服,将人挂起来

戚九把手指探在其口鼻处,唯独没有明显的喘气迹象,可是脸颊蕴红,心率低缓。

到底死是没死!

白式浅推开戚九,从折叠的伞页上一摸,手中立刻捏着一根纤细如芒刺的光针。

并无大碍,只不过他被方才的家伙,以某种特殊幻彧遮蔽了五觉七感,进入假寐而已。

说着迎头扎入,钥匙开锁一般,东佛旋即手脚抽搐,气息心脉复苏。

戚九想对白式浅再次表示真挚的谢意,反被白式浅一把格开。

毋须阳奉阴违,仿佛最厌烦听别人表示谢意,白式浅直接开诚布公道:我遍翻了七山五岳,见证天惊地变,唯独你的身上疑云密布,故而从此刻起,我要时时刻刻待在你的身边。

监视你,督导你,提防你,教诲你。

戚九寻思:你还不若老实说,我破坏了你惩恶扬善的大好机会,时刻准备着,折磨我,蹂|躏我,才对。

哗啦!医馆大门被一脚踢开。

有人进来。

第18章 竟无言以怼

门响。

鲤锦门的一众门徒冲入苑内,上官伊吹身着殷红似血的修身长衫,胸口云绣金鲤,鱼儿一般游入戚九的视野。

白式浅动作更为迅捷,早举纸伞,将自己的身形隐遁,警立身侧后小声告诫:注意你的舌头。

入苑的人群分成四四八八,转眼占据了整间药坊,检查了幻彧造成的痕迹,又以白布巻裹尸身,条条摆放一起。

戚九明显感受到来自各方视线的压力,尤其是上官伊吹险些把他身上盯出俩窟窿眼来。

不要告诉我,你会出现在幻彧附近,仅是一种巧合。

戚九合掌一拍:大人英明神武,真的是巧合啊!我是无辜的。

上官伊吹似看不惯他流气,人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仅才半日不见,你的口齿伶俐许多,倘若如此推算,日久后,你怕是要口若悬河,连绵贯日。

呃,竟无言以怼!

戚九呵呵地侧过头去,身边隐遁的白式浅冷瞪他一眼,暗示他快快解决眼前麻烦。

前后夹击。

戚九忍不住摸摸额角汗珠,不由挖空心思遣词造句,今日冒昧,糊涂说要做您的门徒,冲撞了上官大人,但是此次确实是个意外,并非小人故意想插手您鲤锦门的公事。

说着,露出依旧昏沉不醒的东佛,大人请看,小人只是送这伤患入医坊救治,正好碰上坊内诡异,请您明查。

上官伊吹侧目而视,看见东佛光溜溜得躺在床上,无端皱起眉头,从横澜后取出一柄玉屏笛,照着东佛的额头轻一敲。

戚九唤道大人手下留情!

上官伊吹又重手敲了一下。

咚!

玉屏笛尾悬挂的惊鸟,护花二铃嗡嗡相击,自哑铃中荡出缥缈的白波,浅浅钻入东佛的耳洞。

白式浅神色聚寒:方才幻彧外吹笛的是他。一副想凑近观察上官伊吹的姿势。

绝不行!

戚九控制不住抬腿,往蠢蠢欲动的人的白澜屠苏上踩了一脚。

白式浅瞬时鸷酷,瞪他。

你想踹我?你就这般看重这个莫名其妙认识的家伙?上官伊吹更狠瞪他,抄起手里玉屏笛,对准东佛的额头。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