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付煜回长安的日子越来越近,府中的气氛明显越来越紧张。
请安时,姜韵被提起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陈良娣都察觉到不正常。
终于这日,许良娣不紧不慢地放下杯盏,她抬手按了按额角,似被吵得不耐烦,轻蹙细眉道:
“娘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众位姐妹之所以吵成这般,不过是觉得姜妹妹对娘娘不敬罢了。”
王妃朝她看去:“那许妹妹觉得该怎么办?”
许良娣一身粉裳十分娇媚,若论起年龄,她在府中其实不算小,可偏生她穿一身粉嫩色再自然不过,她顿了下,才说:
“姜妹妹病了这么久,我们同为后院姐妹,不去看望,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她抬眸,轻轻道:“不如,我们去淬锦苑瞧瞧姜妹妹吧?”
话音甫落,王妃还未说话,陈良娣就摇头打断:
“许良娣好意,可如今姜妹妹有孕在身,她胆子又小,这么多过去,万一吓到了她,谁担得起后果?”
她脸色不变,直接将姜韵归于胆小一类。
王妃眸色微深,她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衣袖,温和笑道:“看来陈良娣和姜良娣关系甚好。”
“只住处离得近些,才走得近了些。”陈良娣如是回答。
这话,别说王妃,连许良娣都不信。
苏良娣的院子就在她隔壁,也不见她和苏良娣关系有多融洽。
能让陈良娣帮忙说话的,除了当初的李侧妃,也就只剩如今的姜韵了。
想起这个,许良娣就不由得觑了眼坐在陈良娣上首的李良娣。
除去王妃被查出有孕那日,王妃倒也没有继续折辱李良娣,毕竟她有子,安排位置时,依旧让李良娣坐于左侧首位。
除了王妃外,最为尊贵的一位。
许良娣拧眉,似有些疑惑:“陈良娣应是多虑了,我们不过去看望姜妹妹罢了,一番好意,又同是后院姐妹,怎会吓到姜妹妹?”
她咬重了后院姐妹几个字。
王妃似不想再听她们争执,有些不耐道:
“别吵了,就依许良娣所言。”
一锤定音。
陈良娣顿时了然。
这些日子的吵闹,不过是王妃故意纵容罢了,甚至许良娣忽然提起去淬锦苑,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谁也不知晓。
一行人刚到淬锦苑,就听见内室传来的动静,迎面撞上匆匆跑出来的铃铛。
铃铛脸上泪痕未干,一出来见到王妃等人,就愣住,砰一声跪地:
“给各位主子请安。”
王妃拧眉:“你急急忙忙地做什么?”
铃铛抽噎着:“奴婢刚要去请太医。”
跟在王妃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一来就撞上这般场面。
珠帘刚掀开,一股子异味就传来,王妃步子顿了顿,她有些不适地拧起眉心。
其余人也不禁抵了抵鼻尖。
余光往室内一瞥,就看见姜韵虚弱无力地倒在绥枝身上,顿时一惊。
其实,她们这些日子吵闹不休,不过是觉得姜韵在装病,可如今见了姜韵本人,谁都不敢说她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
殿下一走三月,姜韵有孕也六月余,小腹高高隆起,越显她单薄,一眼看去,竟有些骇人。
王妃脸色狠狠一变,直接快走两步,连扶着她的秀琦都被甩开:
“怎么回事!”
“才几日功夫?姜良娣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你们怎么伺候的?”
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下来,王妃脸色十分难堪。
太医被请来时,王妃甚至比淬锦苑的人还着急,不等太医请安,就立刻拧眉道:
“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给姜良娣请脉?”
姜韵倒在绥枝身上,一股异样却情不自禁地从她心底升起。
她不着痕迹地扫过王妃,这一眼,不仅没消去姜韵心中的怪异,反而越发强烈。
王妃脸上的担忧和怒意丝毫不似作伪。
太医刚松手,王妃就立即道:“姜良娣腹中胎儿可有事?”
太医拧眉半晌,才摇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