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她披着单薄的斗篷,狐绒浅浅围着脖颈,将一张小脸藏了大半起来,侧脸肤如凝脂,她从株栏游廊上远远走来,似是夜色中唯一的一抹景色。
刘福抬起头,恰好撞上姜韵拢眉投来的视线,似夹着抹担忧和怯意。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姜主子怎么过来了?”
迎了两步后,他才回过神来。
如今已经不是在定州了。
他低垂下眸,不着痕迹地遮住眸子中的那抹懊悔,尤其是身后张盛若有似无地打量过来的视线,更叫他脊背绷直。
姜韵动作很轻,她没有矫情地让铃铛扶她。
三两步,就轻盈地到了刘福前,她停了下来。
姜韵将适才刘福的动作尽收眼底,却仿若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对张盛和刘福点了点头,眉心拢了抹担忧,她朝书房看去,遂顿,堪堪抿唇小声地问:
“我可以进去见殿下吗?”
张盛微顿,有些为难。
在如今这时候,他委实不想进去触殿下的霉头。
可偏生如今说话的是姜韵,她身为如今府中唯一有孕的女子,张盛还真摸不清殿下会不会见她。
张盛有心提醒道:
“殿下心情恐不太好。”
姜韵咬唇,唇瓣似溢血般,她低敛着眸,轻声说:“我知道。”
张盛惊讶,不过,下一刻也就知晓了她话中的意思。
本就是担心殿下,她才会在这时过来看望殿下。
张盛颇有些无奈,低了低头:“那请姜韵姑娘稍等片刻。”
张盛进去后,姜韵才抬眸,朝刘福看去,她似想问些什么,最后却还是绞着帕子,抿紧了唇。
刘福心中松了口气。
若她开口问了,刘福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盛很快出来,对姜韵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恭敬不少:
“姜韵姑娘,殿下让您进去。”
姜韵似没察觉到他态度的不同,感激地朝他抿唇笑了下:“劳烦公公了。”
她没有带铃铛,推门走了进去。
书房中燃着熏香,翡翠香炉上方飘着袅袅白烟,付煜稍垂头伏案处理事务,一番情绪皆隐在白烟后方。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灯烛,姜韵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