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等她开始怀疑雪屋计划到底有没有必要,公举穿着不保暖的衣服还是算了别让他出来受寒,他们把雪推到角落里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这样有一下没一下地铲雪的时候玛利多诺多尔就终于重新出场,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羽绒服从泳池那边走过来。

妈呀,怎么还是这个作死的颜色。贝莉儿杵着铲子瞪着他,不对他不是说过没有多余的羽绒服吗?公举颇不好意思地拿着手机给她看,是事先打好翻译过来的。【我刚发现衣柜里还有一件。……是我小时候的,留在这里没有带走。】klzl

这衣服怎么看都很新啊!

【这颜色还可以,但我不太喜欢穿,所以压在角落里,没有发现。莉莉我穿着是不是不太搭?有点不合身?或者有点颜色不合适?】

那双绿眼睛殷殷又忐忑的看着她,他发根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是和睫毛一样,浅淡得几乎会闪光的金色,混杂着银色的柔顺,垂在肩上,其实就算是银色,这衣服的颜色也很搭。那个词几乎已经在他的眼睛里脱口而出了,贝莉儿突然感到从肚子里冲上来的一股笑意。

其实她真的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想的这样,但是……他真的这么在意吗?她憋住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no!玛多漂亮!”当然公举并不满意,漂亮这个词概括了目光所及的一切事物。太不特殊了。

【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我回去换件外套吧,今天不冷,再说等会儿干活起来很快就热了。】他转身就要走,贝莉儿赶忙拦住他,这回他就可以被拦住了。“no,玛多very very漂亮!don't need change!”

“it's ok。”他还是闹着要走。【我马上就回来。在女士面前穿着不好是很失礼的。】

你早上还穿着睡衣裸脚踩着拖鞋跟我说我要改邪归正啊!这就被小黄吃了吗!他故作坚强。【莉莉可以多看看雪,不是说雪很漂亮吗?你随便看,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贝莉儿坚决地扯住他,撑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脸拉下来,让他看着她。

黑眼睛对上绿眼睛,绿眼睛就差写出来那4个字了:快夸我美!夸我上天!他没带防雪眼镜,防雪眼镜夹在头上,将那头银发勒得稍微挤出束带,一蓬一蓬很可爱。他眼睛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他究竟知道吗?贝莉儿从来没想过冷艳高贵的公举会露出这种神情。她原本是很想笑,想突然笑出来的取笑他,就像揭露恶作剧的结局一样,她觉得他像小孩子似的,可是她突然明白,那是因为……他在意她的评价。

他不在意她的时候,在她面前傲慢得鼻子都能顶上天空,欠揍得让人想打破他的头。他才不会在意一个词语该是用在一个人身上还是用在一条狗身上呢。那种蠢货的妄想猝不及防地冲上来,她突然涨红了脸。于是那个目光中一切都暴露了,玛利多诺多尔突然明白过来贝莉儿一直都知道他在为什么闹别扭。

之前明明能够毫不要脸地干出来的事突然褪掉了迷幻的外表,暴露出蠢到极点的白痴行径,他突然也涨红了脸。他觉得之前可能是什么东西糊住了脑子,比如说那桶水,比如说小黄的狗屎。他怎么能干得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啊。玛利多诺多尔一瞬间很方,他现在真的想跑了,花儿会不会觉得他幼稚,他干出这么蠢的事。他猛地直起身:“莉莉……”他不知道说什么,脸涨红了,结结巴巴,然后尴尬的羞恼涌上心头,他拔腿就想跑。

但是衣角被人捉住了,贝莉儿揪住了他的衣服。玛利多诺多尔不管不顾,埋头继续想跑。贝莉儿继续揪住他的衣服。“玛多。”她出声叫,他不得不尴尬地站住了。她在身后说:“漂亮is玛多。”

并没有,漂亮是雪,是山,是那条狗,也可以是他,还可以是一切。那只是beautiful。光环突然一朝褪去了,让人高兴的一切都变得有点傻。玛利多诺多尔抿着嘴,脸上又红又辣,又觉得自己蠢,又觉得不爽。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爽,明明是一件小事,但是他就是……就是,不喜欢。

他还是低着声说:“漂亮is everything。”

之前明明说了玛多漂亮,玛多美est。他想,即使是最高级,有东西和他摆在一起他还是不高兴。花儿实在有太多东西觉得漂亮了,他也是漂亮的,不是吗?漂亮的太多了,就无法知道她真正喜爱和钟情的物事。那只是一句赞叹,一句用语。他还是恼,现在恼的变成了之前被抱着,一直高兴地说“again”的自己。他怎么就那么蠢那么幼稚?他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或者回到那天阻止犯蠢的自己。这对追求花儿一点帮助也没有,而且……而且还让他嫉妒。贝莉儿又拉了拉他,她绕到他的面前来。玛利多诺多尔看着她,花儿的脸也涨红着呢。但是她还是坚定地说:“漂亮is everything,but people only玛多。”

她在手机上写:【玛多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啦。】手指在翻译键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点下去,递给公举看。绿眼睛还是委屈着,还羞恼着,尴尬着,脸还是红着,嘴唇动了一下,但是接过来,认真的看。他们两个像蠢蛋一样,彼此站着,互相接受审判和判决。公举最终抿了抿嘴,在手机上打字,递回来。

【我只是一时犯蠢,你别在意。】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好像又回答了很多话。绿眼睛忐忑的看着她,如果她说“yes,”即使下一句是“我们都很蠢”,他一定也要哭着跑掉。

作孽啊,这个幼稚鬼。贝莉儿涨红着脸。但是……但是,他究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不不不他只是,他只是性格如此,又娇气、又傲慢、又自高自大,目空一切。他原本一点都容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将他压下去。他那么在意他的衣服,在意他在她面前的打扮,因为之前他们的相处那么糟糕,他在意过头了。

她删掉重新写:【玛多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啦。】递回去给他。

随着递回去的手机是一个安慰的抱抱,然后他也本能地回抱住她。完了,贝莉儿想,为什么现在会这么习惯抱抱。明明是冰冷的羽绒服,贴在身上,像一块火热的炭,连心跳都被冲得疯狂地加速。她觉得她才是真的快哭了,她是个大恶魔,卑劣的人渣。利用他,只是……只是因为……

她吞了口口水才接着说:“四舍五入,a……”a什么她就是a不出来。

只是因为,她喜欢他。

贝莉儿,你是个王八蛋。

“a this。”

她紧紧闭上眼,用手指尖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觉得人设崩了……

第53章 12月31日·上午

搭建雪屋比他们想的要花的时间多得多。

最开始按照玛利多诺多尔的说法那只是件简单的事情。就是做个雪屋而已。一个小小的一米五左右的雪屋, 他们可以并肩坐在里面玩耍和烧烤。在夜晚那一定很美,坐在冰雪当中,面前是燃烧的篝火。抱着这个美好的愿望他们开始动手,将雪往两边划开, 清出中间的空地。把雪压成砖块, 运回来垒起来,一圈圈地往上加高, 缝隙浇水加固。

贝莉儿听着步骤也很简单, 跟把大象塞进冰箱门没有什么两样。打开门,放进大象, 关上门。不过他们真的做起来才发现这好像是个艰巨的任务, 首先雪很重。

他们需要弯下腰劳作,玛利多诺多尔用最大的那个推雪的斗铲把雪推起来, 贝莉儿用小铲压实切出来。雪砖可以移动以后他们就一起把它推到划定好的地方,一圈圈连起来往上垒。玛利多诺多尔用着力,这需要一点力气, 口中的白气在飞雪中向上升腾,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又被他的动作激得飘起来。

他们一开始划了太大的宅基地,那够两个人躺进去的了,但真的做起来才发现这个也就是走几步的距离,究竟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来完善。其次雪也很难压实,很容易塌在他们手上,因为等不到足够的时间凝固, 也没有足够的重量甚至是自重压实它。最后切出来总是一块不那么规则的雪砖,还一路滑一路掉雪渣,到了东堤这儿就更加不规则。

他们一起压雪,把它推过来,放在该放的位置,用铲子和刀和手拍着平整。真累啊,第三块砖他们就开始无师自通,滚出来一个雪球,滚到地方了要么继续压实要么用铲子切方。切方掉下来的雪渣更多,因为铲子不够利,切完了还得一块块把掉下来的雪块糊回去。贝莉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从里面干活,玛利多诺多尔在外面,他们面对面地认真做自己的活。贝莉儿已经开始觉得腰痛了,他们这才做到第三块砖呢。

玛利多诺多尔注意到她不停地扭着腰换姿势,关心地问她:“are you ok?”或许是他没有思考,下意识地担心,快速地拉住她的手想要她注意过来。这只手套接触着那一只手套,更小的那只抖了一下,然后不要紧又似乎没发现异样地抽回来,推推他,催促他不用管她快干活。

“okok!”当然没事啦,这能有什么事,都坐着呢。他们一起对着趴在雪上,全副武装的帽子、围巾、手套和羽绒服。雪一直在下,一直在下,日光重新出来的时候,越小的雪越冷。白气从女孩儿的围巾里透出来,她喘着气笑,把他的手拉着放在雪砖上。

“ok!”

玛利多诺多尔有一瞬间以为她是在躲他,但是花儿坦然地拉着他的手,他又觉得自己是错觉。弄错了,一定是,怎么会呢,她都抱了他,还给他一个脸颊吻。

虽然那个吻不算真的吻,至少也是个吻,手指的吻。脸上仿佛还留存着温度,他们抱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松开,有那么一下谁都不敢看对方。但玛利多诺多尔还是笑着说:“莉莉。”又倾过身去抱着她,又认真又专注地快速吻了一下她的脸。她涨红了脸叫,手忙脚乱地推他,不过过一会儿就又回到原来那个样子。玛利多诺多尔就是笑着看着她,心满意足。

也不算心满意足,如果在手指抚摸之前,在她的唇上碰过一次,他一定更开心。他想。

他笑,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去弄雪。贝莉儿得偿所愿了,反而有点不自在的试图没话找话:“……it's interesting。”

“really?”

“yes。”她认真地点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可能藏在围巾下他看不见。阳台上的风很大,一直很大,吹动她露在帽子外面乱乱的碎发。“my first,snow,house。”

这像个游戏,有趣的堆雪人的游戏那种,只不过这是堆雪屋。反正无论是堆什么她都会开心,还有……还有啊啊啊啊丢脸死了刚刚。就算知道老外对贴面礼不算什么,但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因为、因为她喜欢玛利多诺多尔。她不知道,或许是他的脸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她才喜欢,而且他对她那么好。

贝莉儿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不对的。她不确定应该怎么形容,但这种喜欢就是不对的。公举长得这么美丽,喜欢他不是难事。可是这对他来说大约是种侮辱。他对她那么好,他们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到今天这样像两个小孩子一样蹲在一起玩的样子。再说……再说他们也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