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用自己那点可怜的知识交流了一下狗厕所。很快要暴风雪了,狗总不能一直带到外面上大号。然而找遍整个房子都没有纸,万恶的现代化生活,玛利多诺多尔用自己被剪掉的保暖内衣在浴室旁给小黄做了个简易厕所。

然后贝莉儿给他们做了晚饭。是亲子饭,用平底锅煎得嫩嫩的鸡胸肉,一点点洋葱提香,再稍微用酒和生抽煮一下,打进鸡蛋液,盛出来切开,一人一边放在米饭上,他大份她小份。

再煮一碗蛋花汤,好像鸡蛋有点多,不过生病的时候不想吃稀饭,也没多少口味清淡的选择可选。值得一提的是贝莉儿要把勺子往汤里伸的时候她看见了那对明亮的绿眼珠,不知道为什么她硬生生地顿住了,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她找来两个小碗,把大碗里的汤重新分开。

外国人是分餐制的。

玛利多诺多尔抱着碗小声说:“thank you。”碗里的鸡蛋和鸡肉散发着香气,汁液流淌在白白的米上很香。虽然他还是觉得这种东西吃起来有点难受,但他还是道谢了。

他觉得这感觉很好,在那对黑色温暖的瞳仁望过来,弯成月牙的对他说:“you’re welcome。”她和他一样地抱着碗,吃起东西来细细的,像只小花栗鼠。吃完饭他主动把自己的碗送去了洗碗机。女孩跟在他身后等着他让开。他犹豫一下,把她的碗也接过来了。他们两个人一起并肩站在洗碗机前面看它工作的时候她又弯起了月牙,玛利多诺多尔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她,那双黑色的眼睛里落下来的是天上的星星。

她说:“thank you!”

他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很高兴。

他说:“you're welcome。”

他们两个对坐在一起喝完了感冒药,然后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了。玛利多诺多尔想着没有睡袋要怎么办,他是打死都不会回仓库去取睡袋了,他站在沙发边纠结,确定这个尺寸能不能让自己睡下。这只是个双人沙发,而他太高了。贝莉儿犹豫了一会,在身后戳了戳他。她递过了手机给他看,手机问他:

【你要和我一起睡吗?】

他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这样的问题他没有第一次醒来那样的恼怒了。她的神情……可能和他一样的不知所措和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说:【我们都生病了,需要好的休息。】

他们另外列了一个协议,说明“只是因为人道理由分享一张床,彼此没有任何逾越行为。”玛利多诺多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记本放在床前的小桌上,亮度调到最暗,即使这样还是很亮,但是得录一晚的视频呢。小黄用贝莉儿的t恤和沙发的椅罩在床边做了一个温暖的窝,它打了个哈欠,将头卧在前腿之间。贝莉儿用被子在中间列了一条线,玛利多诺多尔站在那里看着床神色有点莫测。

他还是给她打手机:【我去洗澡。】他当然天天都要洗澡,但这时候说去洗澡或许有些别的意思在里面。她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恩恩的点头,额头上还贴着降温贴,神情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后悔。玛利多诺多尔低着头抱着衣服走了。

贝莉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惊醒的。她本来想等他,不过实在太累了……喝了药也很困,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或许这样反而是最能避免尴尬的方法。她醒来的时候床头灯还亮着,很昏暗,这是为了方便拍视频,不过这个亮度也不影响睡觉。

她有一点紧张,屏了一会儿呼吸。房间很小,也很静,她从睡着到清醒中间没有一点过渡,她记得也能察觉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她是侧着睡的,面对着墙,小黄睡在她这边,它听见她的动静,在灯光中睁开眼,抬起头看她。

贝莉儿慢慢的从被子里伸手,揉了揉它的头。……等等,床的触感不是很对。她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缩在床的边缘,另一边一片坦途,中间拦着的被子和人都不见了。贝莉儿抱紧了自己的被子,保持着那个姿势安静地呼吸了一会儿。

然后她静悄悄地爬过去。

天使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又很像天使了,银色的头发盖着脸,唇在暖黄的灯光中红艳得像玫瑰。她记得他的睫毛是金色的,淡淡的金色几乎看不见,盖着眼睑,如典雅的花枝。他可怜兮兮地挤在床和墙的中间,伸出的胳膊上浴袍的袖子难受地拉到了手肘。他睡得很熟很熟,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贝莉儿托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他睡那么看了一会儿。

床垫突然无声的下陷了,小黄胆大包天,居然不经允许就敢上床。它走到贝莉儿身边跟着看了看,呜咽一声,趴下来,把头搁在贝莉儿的手肘边。

贝莉儿揉了揉它的头。

“他其实人挺好的,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妈呀今天吃多了出去走了走,然后回来就很晚了,结果更新就也拖了这么晚_(:3」∠)_

赶着写完了,对不起大家鞠躬

好困,去睡觉啦,帮莉莉和玛多多也和大家说一句晚安!

【我感觉貌似又开始上一篇的硬说不是美食文套路了怎么回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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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20日以后,21日也很漫长【笑哭】

第19章 12月22日·上午

贝莉儿重新睡着后整晚都睡得很好。

她醒来以后还是觉得天色很暗,但心情不错,有时候你一醒来就明白昨晚睡得很香,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这也意味着身体正在好转,她摸了摸头,烧也退了很多。

眼前有光线变幻,床头的灯还是开着,昏黄得暖洋洋的。窗户稍稍开了一条缝通风,似乎能听见外面的风声,又似乎没有。她在被子里滚了两圈,伸了一个懒腰,伸到一半顿住了,玛利多诺多尔举着一个杯子,正站在窗前讲电话,听见她的动静就转过身来,背着光而显得深邃优雅的翠眸和她对视。

她忘了卧室里可能还有一个人……他似乎又洗了头洗了澡,银发湿漉漉地垂在脸边,正在滴水,一条毛巾搭在肩上,还有那身不是很合身的浴袍,他睡着的时候和站着的时候,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维持着这个呆住的姿势半天,突然很尴尬。

玛利多诺多尔的神情反而很自然,他将杯子放在窗台上,然后伸手捂着话筒。那个精致还带着点血痕的下颌稍微离开了点话筒,他点头对她说:“good morning。”

贝莉儿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她忍着没掐自己,小黄在床底下来回地转,摇尾巴,激动得吱吱呜呜,用两只前爪搭在床前人立起来,欢迎她醒。她结结巴巴地说:“g、good morning——too?”

too是什么鬼,她想打死自己。但小公举没有多说什么,他微笑一下点点头,微抬手示意她自便,神情随即严肃了,继续回头对着外面的风景去讲电话。那个场景真是相当之装逼,如果脑补一下他穿着自己那身原来那身西装,贝莉儿觉得可能他是用法语在说“天凉王破”。

她没敢说话,抱紧被子在床上盯了那个背影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回头,才小心翼翼的下床,静悄悄爬到浴室去洗漱。今天身体还是很酸痛,但她好一些了,走出房门的时候她挥了挥手,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手肘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爽。小黄快乐地跟在她身边去了,她没看到玛利多诺多尔在她身后露出一瞬间不自在的神情。

管家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您的身体还有不适吗?或许我再让您的家庭医生切线进来。”他搪塞过去:“没什么,我刚走了下神,你继续说。”

玛利多诺多尔醒得很早,他一向有早起的习惯,而且睡在地上也一点都不舒服。……或许就算很累还是瞬间清醒过来的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被她发现他睡在地上。虽然这种事明显不可能隐瞒,他至少也还要在这里再睡五六天,他下意识地不去想。

他不是故意看昨晚的视频,只是习惯使然地检查。他没有专注去看视频,只是用方向键不停快进。然后他按着按着,那个场景掠过眼帘,玛利多诺多尔全无心理准备地呛了水,又把视频倒回去。屏幕重新从安静的画面开始播放,昏暗的床头灯,柔和的光线,他看着那个女孩的被褥动了,她醒了,稍微撑起一点身体,摸狗。她意识到他不在,抱着被子对那边的空气看了一会儿。

他看着她爬过去,全程的姿势因为要保持安静显得很可笑,她趴在床沿,低头看着床下的阴影,他知道阴影里他一定睡得很蠢,他整晚都觉得自己睡得不舒服,硬的地板,不够柔软的被子,狭窄无法移动的空间和不合身太紧也不适合穿着睡觉的浴袍。

玛利多诺多尔有一点尴尬,又有点恼,她干嘛要去看他,还有那条该死的狗,就算他不睡那里,也不代表它就可以这样肆意妄为地爬上床。……然后她伸出手给他拉了拉被子。

她又爬回去睡觉了,玛利多诺多尔举着杯子呆在那里。她大概从头到尾没想起来电脑在录视频,她做了什么是会被录下来的。被子重新卷成小小的一团了,她的枕头很低,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黑发散在枕头上,很快开始规律的一起一伏呼吸,视频重归寂静。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是丢脸,丢脸得不行,但是随着涌上来的脸红耳热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开心。但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他答应过要替她付房租,他也撤销了咨询律师的威胁,她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惹他生气她也没好果子吃不是吗?他又开始觉得不爽,因为在她眼中明显她将他和狗一视同仁。

就算他们都是她从雪里拖回来的,那也不代表他们是一样的,她当然要将他们有所区别才对。玛利多诺多尔觉得那女孩是个蠢材,即使是圣母也是只爱人的,人都爱不过来,哪有心思爱狗?

fuck。随即他又想,她是不是一视同仁关我什么事。虽然那女孩有点主次不分,我也不至于和她计较。这种诡异心情实在太过复杂,以至于让玛利多诺多尔给了凑上来摇尾巴的小黄一个白眼。然后他勉为其难地带它出去放放库存。回来他嫌自己脏就去洗头洗澡,洗完出来和管家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他都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

然后她醒了,玛利多诺多尔一瞬间才想:糟了忘了想怎么让她别去看那个视频。他回身下意识地用社交笑容朝她微笑并问好。“good mo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