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吗?”邱辞问,“陶老板他们也很急。”
南星轻轻点头,再留在梦境中,梦就要彻底变成噩梦了。
耳边忽然传来金戈铁马的声音,梦境再现,南星没有来得及离开这里。
数千的士兵手持长矛盾牌,将南家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马鞍上,目光凌厉地盯着火海中的南家。
邱辞看见了南星盯着的那个男人,那人一身甲胄,腰配宝剑,坐在黑色骏马之上,眼中毫无怜悯。太过平静的眼神,让人看出了眼底的残忍。
大火渐渐平息,男人抬手一挥,大军离开了南家。
邱辞注意到,那人的身边跟着一个人,怀里还抱了一个瓶子。瓶子里漾开的气味,分明是血。
血腥味溢满了整个梦境。
南星的手腕冰凉,冷意让邱辞也觉得手掌冰凉。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那瓶血是谁的血,只知道再拖下去,南星真的要被梦魇纠缠住了。
他声音坚定,说:“南星,我们出去。”
南星恍惚回神,只见那鱼已经游到面前,近在眼前的鱼,巨大无比,白色眼睛深如旋涡。邱辞领着她踏入那白色眼睛,一瞬光芒万丈,再不见火海中的南家。
“南星?”
她缓缓睁开双眼,听见了陶老板的声音,也看见了他。
“南星小姐你终于醒了。”冯源忙去给她倒水,递到她面前。但她的视线却不在这里,而是先往屋里看,像在找人。
邱辞隐约觉得南星是在找自己,从床的一侧探身,朝她看。南星看见他了,这才收回视线,接了冯源的茶。
一举一动,全落在了陶老板的眼里。他看看邱辞,这个年轻人很厉害,但似乎也很神秘。他略有担忧,不知道会不会对南星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阻碍。
邱辞没有走,见南星苏醒了,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就去了店里。店里有条路直通后院的房子,离得并不远,有什么动静很容易就能听见。
一会冯源也出来了,他还在忐忑朱砂笔的事,时而看看外面,怕突然冒出几个大汉来捣乱。啊,他真是太蠢了,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下套了。
那个打听南星地址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冯源懊恼不已,一旁的邱辞见他苦恼,问:“冯经理怎么了?”
冯源长叹一口气,说:“我可能要被南星小姐打死了。”
“……这么严重。”
“是啊。”冯源抱头直摇,嚷了起来,“是我笨是我笨是我笨。”
邱辞听他念叨了半天,但就是没说什么原因。
“汪——”
一直守在门口的大黄突然站了起来,朝巷子叫。邱辞和冯源同时往外面看,看见一个快递员装扮的人边看门牌边往店里面看,问:“请问南星小姐是住在这里吗?有人送了她一束花。”
冯源讶异:“竟然有人会送花给冷冰冰的南星小姐,谁这么有勇气。”
邱辞走过去,本来要说这里没有这个人,但他看见花束上的卡片,字迹略有些眼熟,拿起一看,那个落款……赫然是成洛加。他顿了顿说:“谁让你送来的?”
“网上下的单子,要我们代写这张卡片,网上显示下单人是成先生。喏,大概就是这位成洛加成先生了。”
冯源凑了过来,说:“竟然已经熟络到这种地步,都把地址告诉他了,难得。”
邱辞又看了看这花,一大捧的紫色薰衣草。薰衣草很漂亮,香气幽幽,只是他对花不了解,不知道送捧薰衣草是代表什么。
大概是……感谢?
冯源已经把花接了过来,要去交给南星。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他想到那个套南星地址的人,该不会就是成洛加吧。
如果南星没有告诉成洛加,那就代表是他泄露出去的。
南星细究起来,他就完蛋了。
他可不能主动去送人头。
冯源摸了摸发凉的脖子,把花往邱辞手里一塞,肃色说:“我想起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喂——”邱辞拿着手里的花,像拿了一手的刺猬,扎人。
他只好拿着一大捧花回到后院,但看着那卡片上的名字,始终觉得……不自在。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的南星有些虚弱,她洗了脸,正坐在后院里吃饭。菜是陶老板炒的,才刚上了一个。一碗白饭一碟青菜,看着素得很。
南星见他进来,一眼就看见了他手上的花。她微微垂了垂眉眼,夹菜,吃饭。
“成洛加让人送来的。”
“咝溜——”菜从筷子溜走了,南星没夹住。她没有抬眼,说,“哦。”
“你不看看卡片内容?”
“你念。”
邱辞真不想念,花要他拿进来,卡片还要他来念。
心上像挤了一堆小刺猬。
“南星小姐,愿你每日幸福开心——成洛加。”邱辞说,“念完了,花放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