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你整天就是一个人练剑,心境怎么可能提高。你得入世,可入世和收徒是一回事吗?”

秦湛道:“差不多。宋濂想给剑宗留后,你希望我修心。我收个徒弟,不是既能给剑宗留后,又能修心?”

燕白剑忍不住翻白眼:“你倒是一举两得。”

秦湛道:“我只是被说动了。”

秦湛向殿前的广场看去,数十名少年着道观正向宋濂行弟子礼,念弟子规。从她的角度看去,确实是水汪汪的一片。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燕白剑见秦湛心意已决,撇了撇嘴角也只能往下看去。他瞧着瞧着“咦”了一声。

秦湛倒是不太在意,燕白剑灵瞧着是少年模样,心性也是少年心性。忽喜忽怒,秦湛也懒得去管。

她看了一圈,心里大约有了底,便也走了下去。

宋濂这时刚刚主持完仪式,打算将这批弟子根据天赋分去各阁去,各阁的阁主也在现场,只等着宗主宣布结果,领着自己心仪的弟子回去。

所以秦湛下来的时候,不仅宋濂十分意外,连在场的几位阁主也十分意外。

药阁的阁主竟然一个没忍住,直接道:“秦湛,你还活着呐?”

秦湛微微笑了笑:“对,没死。”

药阁的阁主自知失言,脸上表情也不太好看,扭过头不再说话。秦湛在场扫了一圈,找到剑阁的那把空椅子。她慢悠悠地走去了剑阁的椅子前,又慢悠悠的坐了下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她笑道:“怎的,这把椅子我不能坐?”

剑阁是阆风第一阁,位置永远在宗主下第一位。秦湛是剑阁的阁主,更是因燕白剑而被众人尊称为“剑主”的修者。莫说剑阁的椅子,怕是宋濂的椅子她也是可以坐一坐的。

众人听见她的问话,极为不自然的强硬将视线移开。只有衍阁的阁主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几十年不见的大忙人出现了,这收徒的事宜是不是得重来了?倒是不知道咱们看中的那些有没有这个福气入剑主的眼。”

秦湛听了这一句,倒是没什么话。

宋濂听见了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求爹爹告奶奶才让秦湛下了剑阁,秦湛若是肯收徒弟,别说是已经被其他阁主看中,哪怕是他已经收入门下的弟子——只要秦湛肯点头,他立马打包给送上去!

因门中出了叛徒的缘故,阆风在剑宗的地位一直有些尴尬,这一二分的尴尬全靠着秦湛才无人敢犯。这一点宋濂清楚,全阆风都清楚。衍阁的阁主自然也清楚。

但他的师父当年惨死在秦湛的师父手里,他对于秦湛总是无法放平心态,不刺上一两句浑身都不舒服。

秦湛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对于衍阁阁主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而出。

“都是快百岁的人了,还学不会好好说话吗!”

宋濂皱着眉教训了一句,衍阁阁主阴沉着脸,冷哼了一声,倒也不再多言。

秦湛敲了敲桌沿,顿了一瞬道:“这样吧,大家挑,挑剩下的那个跟我走怎么样?”

她的声音淡道听不出情绪:“总不会连挑剩下的弟子都没有吧。”

当然会有挑剩下的。

只是那些挑剩下的不是天赋一般便是心性不纯,这些弟子往往会被留着做外门弟子,负责山门的杂事琐事,实在毫无前途可言。这样的弟子,别说是五阁阁主,便是山下那些小门小派,怕都是未必乐意收入门。

秦湛作为剑主,阆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选挑剩下的?

——就算她肯,也未必有人敢。

众阁主面面相觑,无人说话,衍阁阁主闻言,轻笑了声,他道:“好呀,剑主一言既出,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剑主瞧见三排四列的那孩子了吗?”

秦湛朝他说的方向看去,见是名模样俊秀的少年。他瞧起来有些拘谨,跟在前一位弟子的身后,面色端肃。

衍阁阁主懒懒道:“他的资质不错,只是瞧不大清东西。剑主也别说我等欺人,阆风五阁里,只有剑阁有手有脚就能练出点名堂,这弟子手脚俱全,悟性也颇高,做个剑阁的弟子倒也勉强够格。”

衍阁阁主这话一出,连药阁的阁主都忍不住皱眉。

她忍不住道:“剑阁最为凶险,与人论剑棋差一招便是身损命消,你与秦湛生气便生气,为何要拿个孩子的未来玩闹!”

衍阁阁主讥诮道:“你悲天悯人,不如将他收回去做你的嫡传弟子啊?”

宋濂见衍阁阁主越发不像样,重重拍了椅背扶手,他怒道:“闹什么呢!都是师兄妹,闹成这样给谁看!”

衍阁阁主面露不愉,秦湛却道:“可以。”

宋濂:“秦师侄,你慢慢选,不用着急。”

秦湛道:“可以,我说了大家挑剩下的给我。既然这个是大家不要的,那就跟我回剑阁吧。”

秦湛这话说完,宋濂目瞪口呆,连衍阁阁主都惊住了。

他忍不住嘲弄道:“秦剑主还真是有教无类啊,只是不知道你教的这一个是为剑阁留后,还是为你师父和大徒弟送人手啊。”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宋濂再也忍不住,他对衍阁阁主道:“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衍阁阁主自知失言也有些懊恼,秦湛已经站了起来。

她道:“我倒不是有教无类,只是衍阁主有句话确实没说错。我剑阁,的确有手有脚就能练出名堂。不像天泽师弟你——眼睛虽好,这么些年练下来,还是走不过我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