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文眉心不觉舒展开一些,整个袁家让他压抑,彷佛喘不过气来,唯独这个模样似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留恋,这是他唯一的血脉亲人了。
“爸爸,爸爸,你能和我一块过生日吗?我好想你。”
许家文顿了下才道:“爸爸工作很忙,等忙完了马上回来看你。”
话筒那边的小姑娘马上抽抽噎噎的哭起来,任许家文怎么哄都不行。
袁秀芳拿过电话:“我和娅娅来看看你吧,娅娅四个多月没见过你了,一天到晚念叨你。”
“她要上学。”
“幼儿园请假很容易。”袁秀芳说道:“我和表姐说一声就行。”娅娅的老师是她表姐。
许家文沉默下来。
袁秀芳抓紧了话筒,一颗心扑通扑通,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两年越来越频繁。
“那好,你尽量买周末到的火车票,我来接你们。”
袁秀芳如释重负,连忙道:“好。”
许家文又和破涕为笑的女儿说了几句,才挂上电话。
王大爷找零钱给他:“你老婆孩子要过来?”
许家文借过钱:“是的。”
“小许加把劲,好好表现,争取早点把她们接过来,一家人还是得在一块才像样啊。”每个单位都有一定的户口名额给家属,运气好还能分到工作。快的一年就能申请到,慢的三五年也成了,越好的单位越重要的人才越好申请。
许家文:“您说的是。”寒暄两句,转身离开。
转户口,袁秀芳袁家二老旁敲侧击无数次,都被他搪塞过去了。可他知道他不可能一直拖下去,袁家二老自己就是机关里混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流程。
许家文扯了扯衣领,她们又要来了。探望,电话,包裹……袁秀芳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她的身份,不断提醒别人她的存在。
一开始他想过隐瞒,可在袁家人送他上大学之后,他就知道不可能。既然瞒不住,那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遮遮掩掩反倒让人揣测不休。没想到这样反倒为他引来赞誉。
从此他戴上了一张好丈夫好父亲的面具,轻易摘不下来,一个不好就是身败名裂。
怎么样才能让袁家放过他?
许家文冥思苦想,始终不得其法。
在他想的脑仁发疼的时候,许清嘉也在冥思苦想,她想的是怎么把店开好。偶尔听食客说起丰台新开了一家专门做鱼的饭店,做的鱼味道非常好,许清嘉打听了店名,打算去瞻仰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启发,顺便祭祭五脏庙。
打了一圈电话请小伙伴去尝鲜,结果韩檬有辩论社的活动;江一白忙成狗,这家伙准备要争取系里的出国名额,玩了命的表现;幸好还有个晏洋有空。
许清嘉打开车门坐上去:“两个没口福的。”
晏洋便笑,眼神明亮,眉宇间跳跃着欢喜:“回来馋他们。”
许清嘉乐:“说好了,就是不好吃,也得说得天花乱坠。”
晏洋自然说好:“待会儿我想去趟书店。”
“那我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书出来。”许清嘉笑着道。
晏洋面上透着微微的喜意,吃完饭,逛书店,再吃晚饭,也许他们还能看个电影。
“慢点,你开这么快干嘛。”许清嘉吓了一跳。
晏洋心虚的松了松油门。
许清嘉斜他一眼:“遇上什么事了,心情这么好?”
晏洋顿了下才道:“实验数据出来了。”
许清嘉识趣的不再问下去,问下去暴露智商吗?
“那真是好事,待会儿我请客,给你庆祝。”
晏洋顺势道:“那晚上我请你。”
“今天我要去我姥姥家吃晚饭。”许清嘉微一耸肩。
欢喜丝丝消失,晏洋郁闷起来。
恰在此时,旁边摇摇晃晃跑出一个人来。
许清嘉大惊失色:“前面。”
晏洋亦是一惊,立时往右边打方向盘,用力踩方向盘。
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尖叫声响起,许清嘉被安全带勒的生疼,嘶了一声,顾不得身上的疼,忙去看前面,她没有感觉到碰撞。
见那人惊魂未定的坐在车头两米外的地面上,许清嘉如释重负,没有血,万幸万幸,吓死她了!
“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儿?”晏洋急白了脸,想去看许清嘉,却被安全带勒着,急忙解开。
许清嘉摇摇头:“我没事,你没事吧。”
晏洋仔细端详她,一颗心才落回肚子里:“我没事。”又忙忙解释:“是她突然跑出来,我已经开得很慢。”
许清嘉点头,错不在他们这边,细细看他,确认他无碍:“去看看那人。”
晏洋唉了一声,去开车门,开到一半愣住了,他刚刚握着她的双臂,她的脸近在咫尺,回味回味,除了她脸上心有余悸的表情,旁的再无印象,晏洋无比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