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渐渐变大,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消瘦的脸颊落下来。
秦慧敏泣不成声:“姐,对不起!”
秦慧如垂了垂眼:“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别再犯了。好好过日子吧,别再惹爸妈生气了,他们年纪大了。”
秦慧敏眼睛亮了下:“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她咽了一口唾沫,忐忑不安又期待地看着秦慧如:“姐,你能原谅我吗?”
秦慧如沉默不语。
秦慧敏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声音变得无比干涩:“姐,你不愿意原谅我是不是?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她说着,跑过去拉住秦慧如的手,哭道:“姐,我到底要怎么做,你们才能原谅我。”
秦慧如抽了抽手,没有抽开,她便不再强求,脸色慢慢冷下来:“等你有了孩子,也许你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如果你只是对不起我,我可以原谅你的,你是我妹妹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你想害向华,还会连累嘉嘉阳阳一辈子,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秦慧敏身体一僵,争辩:“是姜建业逼我的,我不想——”
秦慧如突然打断她的话:“一切都是别人逼你的,所以你一点都没错是不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时至今日,秦慧敏还觉得都是别人的错,没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的。
秦慧敏从来没再秦慧如脸上见到过这样冷的眼神,冷得她心底发寒,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支支吾吾想解释,却又再说不出来,事实摆在眼前,她无从辩解。
“其实我原不原谅你,并不重要的,我马上就要走了,咱们以后一年也见不了几面。”秦慧如轻叹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在爸妈说情,那还是别想了,我不会的。”
秦慧敏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慧如。
秦慧如满心悲凉,居然真的猜中了。
“姐,不是,我不是。”秦慧敏心慌意乱地想解释。
秦慧如满心烦乱,不想再听下去,伸手拂开她,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秦慧敏茫然看着落空的双手,忽然捂着脸哭起来。她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原谅她,难道错一次,就该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远都翻不了身了吗?
离开的秦慧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想了想,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定看不出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镜子里的倒影,秦慧如忍不住想,自己当初要是没回来,是不是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嘴角不禁浮起一缕悲哀的笑容,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
周五那天,秦母出院,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趁着周日秦母打算带着秦慧如和许清嘉许家阳去乡下看望老人。
秦父这边早没什么亲戚了,倒是秦母这边,因为老母亲还健在,所以和娘家关系一直十分密切。
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秦母总想着让娘家人见一见,尤其是她老母亲,最是疼爱秦慧如的。
去一趟得三个小时,秦父原想反对,只秦母坚持:“医生不都说我没事了,以后注意情绪,按时吃药就和平常人一样。”
反对无效,于是祖孙三代大包小包的出发,至于秦慧敏,谁也没有提起。
转了三趟车,总算是到了方家屯,一下车就有秦母的侄孙方有田在车站等着。靠近首都,天时地利又人和,方家屯颇为富裕,屯里装了电话,出发前,秦母给娘家人打了电话。
方有田一把接过重物,笑眯眯地看着许清嘉和许家阳:“嘉嘉阳阳越来越漂亮了。”
秦母听了就高兴:“这是你们大表哥,还记得吗?”之前回来探亲时见过,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两个孩子估摸忘光了。
许家阳果然满脸的茫然,两年前,他才三岁,能记得啥。
许清嘉模模糊糊有点印象,甜甜唤人:“大表哥。”
方有田稀罕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边引着人往家走,一边说道:“太婆知道姑奶奶要来,高兴坏了,一大早就开始和面,说要给你们做杂酱面吃。”
秦父笑呵呵道:“妈做的杂酱面最好吃。”又乐淘淘对外孙们道:“你们有口福了,你们太婆这些年轻易不下厨。”老太太都八十多了,虽然身体倍儿棒,一顿能吃一大碗饭,可谁敢让她操劳。
秦父不禁和秦母忆起往昔来,他没爹没妈,岳父岳母拿他当亲儿子待。
许清嘉好奇的打量四周,发现不愧是天子脚下,一路走来,都是砖瓦房。不像三家村,大多数村民的房子都是半砖半泥,甚至还有茅草房,地里忙活的人脸上都有肉,看起来精神不错。
她还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地里种的不是粮食,像是草药,许清嘉直接指着路边的植物问:“这是什么?”
方有田道:“这是桔梗,咱们这习惯叫它铃铛花,是一种很好的草药。”他们大队长是个能人,打通了路子带着他们种植中草药,这东西可比粮食。精贵多了。所以他们一个公分值一毛钱,勤快的一天能拿一块钱,一个月就是三十块钱,不比城里工人差,十里八乡的姑娘都愿意嫁到他们这来。
又遗憾:“再过两个月就开花了,紫色的花可好看了,不少人专门跑咱们这来看花。”
许清嘉表示长了见识,又指着几种不认识的植物问。
方有田有问必答。
说说笑笑间就到了方家。
方老太跟着大儿子住,红砖黑瓦的三合院,十分气派,老太太坐在炕上,抬手把许清嘉和许家阳招到身边,宝贝似的摸了又摸,嘀嘀咕咕:“像如丫头,标致。”
“几岁了,读几年级了?”
等老太太第二次再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许清嘉终于发现了违和之处,老太太似乎有点糊涂了。
压下心头惊疑,许清嘉不厌其烦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