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蛟蛇一圈一圈的蜷缩起身体,和尚恰好在那包围圈的正中心,双手也被束缚了起来,脸色憋的青紫,似要喘不上气来。

灵璧有些懊恼,为何师尊如此小气,怎的只抛了一颗丹药过来。又有些后悔,自己怎的直接将丹药吞了,全然忘记了河底的寒松。

不过现在也还来的及,双脚踩在一尊倒在河底的玄武铁像上用力一蹬,朝着蛟蛇飞扑过去。双手持剑,狠狠的扎在了蛇身之上。

因着方才撞击堤岸,此时蛇身已经伤痕累累,又受了灵璧两剑,蛟蛇吃痛之下放开了寒松。蹭蹭窜了几下,似乎知道一蛇难敌四手的道理,它又一次舍身撞向了堤坝。

砰砰砰

堤岸支撑不住这般猛烈的撞击,由裂缝变成了间隙,河水便顺着流了过去。

“不好!”

寒松察觉到了水流速度的变化,眼神里带上了几分不该属于佛修的凶狠,抄起禅杖冲将过去。玄色金边的披风紧随僧袍之后,双剑跟着禅杖,自水下向上攻击,生生的在蛟蛇将堤坝彻底撞毁之前叫他改了路线。

都怪它此刻皮肉不似平时坚硬,竟然叫两个人修的法器穿透。蛟蛇身下吃痛,下意识的变向上方游去。二人觉得有门儿,相互对视一眼,几乎不用开口便心领神会,一起猛地朝着蛟蛇疯狂念着法咒。

蛟蛇的血将河水染了个半红,巨大的脑袋撞开河面上那些雄黄一类让蛇难以忍受的草药,一双灯笼般大的眼睛露了出来。

天上的劫云瞬时感应,一道闪电狠狠的劈在了河面之上。闪电照亮了雾蒙蒙的天,一道接着一道,一声接着一声。以至于到了后来,巨剑尊者甚至分不清哪声雷该对应哪一道闪电了。电光闪烁,打在河水之上,四处都是噼啪作响。

蛟蛇在被天雷砸了数下之后,惨叫着钻回了水里,蛇神也较方才缩小了一圈。好不容易长出的角脱落了一半,血呼啦差的耷拉在额前,脑袋和蛇尾疯狂开始摆动。

它当下已然是再无别的选择,除了撞毁堤坝尚能有一分生机之外,恐怕今日就会命丧与此。

张开大口,一头扎向了堤岸,只听咔嚓咔嚓接连几声,堤岸由那道间隙彻底裂开,河水找到了新的方向,朝着那处汹汹而去。

借着水势蛟蛇嗖的一下钻过了堤坝,灵璧和寒松从水面中浮起,还与再战的时候,巨剑尊者将她们拦了下来。

掌门不知施了什么术法,他的剑在瞬息之间变得巨大,嘭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阻断了冲向城镇方向的河水去路,将水和蛟蛇一起拦了下来。

水往低处流,此处不通自然有别的去路,几乎是在去路被剑挡住的下一息,河水便朝着另一个方向流去。

地势更低的地方,也只有原来的河道了,不同的是这次它绕过了石桥。

蛟蛇随着水流直接进入石桥另一边,天上的劫云并未追去。灵璧和寒松二人不放心要去追的时候,巨剑尊者伸手将他二人抓到了桥上。

“天意使然,它还有的别的因果。”

“可走蛟是要生灵涂炭的啊!”

灵璧才不管什么天意不天意的,性命要紧。

“角都没了,还走什么蛟?”

巨剑尊者遥遥指向河水之中,一对龙角飘在了上头。

掌门伸手将龙角捞了上来,颠了颠分量:“封鸿做下的业,如今倒要我们来偿。”

寒松也从住持那里知晓了金杯秘境中的道人唤作封鸿,眼下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抬起头来看向高岭门的掌门人。

“前辈这是何意?”

掌门将龙角收入怀中,提问的又不是自家弟子,按规矩他并不需要回答。

不过瞧着和尚旁边站着的灵璧,浑身早已湿透,玄色金边的披风湿哒哒的站在身上。

虽然算人因果不好,但掌门没按捺住好奇,给这秃头的和尚卜了一卦。

佛心不稳,迟早还俗。

掌门正要将个中缘由说出的时候,巨剑尊者拦在二人之间,抬手将桥下的剑收回,往身后一扛。

揪起灵璧向前一推,转而看向寒松。

“回去问你自己的师父。”

第40章【一更】

寒松的师父远在北山寺,距此地千百里之遥。或许对于化神期的大能来说, 不过是撕裂虚空, 瞬息之间罢了。可和尚可是步行, 即便贴上灵璧送与的甲马,这一趟下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也是不成的。

是故寒松上前一步, 右手竖在胸前, 朝着巨剑尊者弯下腰:“还望巨剑施主指点一二。”

掌门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没有忍住笑意,遭了师弟一记白眼之后御剑离去。留下巨剑尊者自己, 面朝寒松皱起了眉头。

少说也有千百年的岁月里,他被灵璧唤作师尊,被掌门唤作师弟,被高岭门的弟子们叫做尊者,这方小世界里的其余修士, 除了仅有的几个化神大能管他叫一句道友,剩下的不论是谁都要唤上声前辈吧?

眼前这个金丹期的和尚, 刚才叫自己什么?

“施主?”

蛟蛇的血迹沾染在玄色的披风上不显踪迹, 但鼻尖还是能嗅到那腥臭的气味,加上巨剑尊者的脸上溅着星星点点的红, 让他在提出疑问的时候更像是让人心惊胆战的质疑。

仿佛只要和尚的回答不合他的意, 下一息身后扛着的巨剑就会出鞘, 搭在他的脖颈之上。

寒松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毕竟在他眼中不管修为高深, 皆是施主罢了。男的是男施主, 女的是女施主。

是故面对巨剑尊者的问询, 他点点头:“巨剑施主。”

几人身上都已湿透,加上先前一番混战,甚至分不清沾湿衣襟的究竟是河水还是雨水。此刻叫风一吹,身上莫名就生出了一股寒意。

灵璧拽了拽寒松的僧袍,小声提醒:“叫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