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卢致远觉得自己和夜叉有缘,掀开青衫与他坐到了一处,像是唠起家常一般。

“你呢?”

“我是来寻那糟老头子算账的!”

夜叉语气愤愤,一拳砸在了石砖之上泄愤,可惜手掌处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一拳过后嘶嘶的喊着疼。

灵璧略带歉意,下手的确是重了些。

夜叉环视一圈,见密室里也藏不下其他的人了,起身站了起来,朝着木梯的方向走去。

“既然他不在这里,我就去上头等着他。”

卢致远还想在问些什么,被虞山道士拉了下来,夜叉忍着双手的疼痛,扒着木梯爬了上去,不一会儿密室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几位的法术可是恢复了?”

虞山的神色似乎不大对,在石砖地上踱了几步,紧张兮兮的问道。

双手掐诀,连个火星都没有,灵璧耸耸肩:“尚未。”

手上拿了一个罗盘,虞山道士在密室里转了起来,走到一直没有打开的坛子前停了下来。

“赌一把吧……”

他抬起脚朝着坛子踹了上去,先是咣的一声,坛子倒下在石砖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密室的石墙啪的一声碎裂了。

灵璧别过头不愿去看,担心从里头掉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毕竟寒松看到道人的徒弟百子尊者将替下来的尸骨装进了坛子里,坛子又不多不少只有八个,让人不得不这般怀疑。

然而坛子碎裂之后,除了满地的碎瓷片,空空如也。别说尸骨了,连根头发都没有。

“怪哉。”

卢致远见状走到其他坛子前,掀开盖子往里一看,里头一样是空的。

“是不是小师傅看错了?”

不待寒松回答,虞山道士踢开拦路的碎瓷片:“和尚看的没错,坛子中的确是曾经存放替生的尸骨的。”

“那怎么现在空了?”

卢致远不懂他的意思。

眼神顺着木梯向上方望去,虞山喉结滑动吞咽了下口水:“方才的夜叉,让我有了一个推测……”

金杯秘境不知被那道人施了什么术法,平时无法进入,但他也无法彻底封住。故而干脆盖了这间庙,叫小徒弟做接引,让每个偶然进入的修士做上几日肉佛。

到了时间再送出去,得了好处,修士们也不会顾得上破坏他九世重阳的轮回。

可光记着防备进来的修士,不料在最后的日子里竟然让小徒弟给坏了好事。从缸中爬出后,九世轮回之法已经不能用了。而道人仍旧求仙心切,便打起了别的主意。

“上头那些神像,有新有旧。我在神殿里藏了几天,旧的泥塑建造时间杂乱不一没有规律。”

有的神像已经仅剩人形,还有的只是开始脱落外层的颜色而已。”

“然,有一部分新筑的泥塑色彩鲜艳,时间应当集中建造于近几十年来。”

虞山道士越说越心慌:“再一看方才的夜叉,贫道以为……这个玄门败类眼下在做人茧。”

鲤跃龙门而登仙,蛇蛟生角而化龙,虫子破茧而成蝶。

人茧也是如此,是脱胎换骨的魔道秘法。那玄门的败类被徒弟一搅,即没有轮回九世白日登仙,还失掉了自己多年修行的真身。

若不做点什么,恐怕待到那具凡人肉身彻底腐坏之时,就是他走向灭亡之日。然人茧一法太过残忍,用百人之死成就一人之生,比之九世重阳轮回呢还要灭绝天理。

夜叉从泥塑中脱逃并非意味着道人不行了,而是他的茧到时候了。

虫儿破茧之后,朝生夕灭,仅有一日用来繁衍。而人茧破了,出来的人也一样是朝生夕灭,仅有一日用来寻仇。找到了,就和那人一起去地狱门前。寻不到,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借了他们的神魂机缘,破茧成仙。

将自己的猜想与他们说完,虞山道士径直走到了木梯前,双手握了上去,脚踩着向上一蹬:“几位且在这里等着,待我上去查看。”

蹭蹭向上爬了几节,虞山扭过头:“若是我没回来……麻烦几位与我师门……算了,要是我没回来那败类估计就成功了,你们也活不成。”

撇了撇嘴,虞山头也不回的向上爬去,留下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要不要也上去?”

卢致远将虞山道士的话思索再三,询问寒松和灵璧。两人毫不犹豫的朝着木梯走去,用行动给了卢致远这位儒修答案。

木梯本就有腐朽的趋势,几人一起爬的时候仿佛下一息就会散架一般,当卢致远上来的一刻,这种感觉更是尤为强烈。

灵璧双手紧紧抓着木梯,平日里出门习惯御剑和施术,这偶尔身体力行一下子,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双腿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害怕,边爬边打颤,瞧见头顶传来亮光,以及一只伸来的手。

虞山道士将灵璧从底下拉了上来,还不忘撂一句狠话:“咱们的帐等等再算。”

说话间的工夫,寒松和卢致远也上来了。别看卢致远身形圆润,但动作却流畅的很,双手撑着石砖的边缘用力,整个人就从木梯上脱身上了来。

最后上来的卢致远吭哧吭哧的,撅着腚,双手拖拽着遮挡密室的石板,试图将它搬回原来的位置。

真不知道那和尚是吃什么长大的,哪里来的力气。先前卢致远见他稍一用力,就把这块石砖扳开了。如今轮到自己,可真是沉啊……

而且这几人是怎么回事?也不说帮帮自己……

卢致远拖拽着石板,扭头去看他们,准备抱怨几句。偏偏和尚寒松也好,灵璧和虞山也罢,他们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齐齐的向着上方的供奉台上望去。

琢磨着一堆泥像有什么可看的,然而当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当即就撒了抓着石板的手。石板砸在了脚面上,卢致远喊了声:“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