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吧。”熊地主也有点懵,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事。“我出去溜溜。”得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小丫头长得这么好看,又特别喜欢做善事,能帮就帮一把,万一碰着了个丧心病狂的江湖男子怎么办?
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仔细弄清楚些,好提前防着点。
老父亲般的操心啊,完全给忘了施小小可不是普通人,她会看面相啊,俗话说相由心生,骨子里是个狠的,多少能看出点。
“我也去看看。”柳叔扔了手里的抹布,匆匆走了。
沈松泉看看胖丫头,犹豫了下。“我不去,小小,咱们看着福宝和六六。”心里头美滋滋。
忙活了好几天,事情都忙得差不多,手头上也没什么事,就是擦擦窗户扫扫院子之类的。都已经动手收拾着,就收拾彻底点。回头房东来收房时,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房子只有越住越旧,这回倒好,越住越新了。
屋里屋外转悠了圈,已经找不出活干,施小小沈松泉俩人洗了手,拿了点吃的,搁屋檐下,边吃边晒太阳。
“就觉得,好久没有像这样好好的歇歇了。”
“晒太阳很舒服。”沈松泉笑的一脸灿烂。他还有句话没有说:和胖丫头一起晒太阳真舒服,没人别人,只有他和胖丫头,真好。
旁边的小六六和福宝,完全被忽略了。
熊地主和柳叔回来时,施小小已经睡着了,沈松泉则带着俩个孩子。
“睡得可真快。”熊地主本来有事想问,只得等等。
沈松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有点奇怪。”柳叔吃了块糕点,喝了口水。“江湖女子没死,找到她的时候,她说了个要求,想见见徐家姑娘。差爷们没有同意,带着她回了县城,说是判了死罪。”
熊地主朝着睡着的施小小呶了呶嘴。“这丫头肯定知道。咱们从扬家回来时,还记得她说的话吧,神神叨叨。”
“回来了。”施小小迷迷澄澄地问了句,缓了会,精神清醒些,问。“外头怎么说的?”
沈松泉麻溜儿的把刚刚听到的,简短陈述了遍。
“她为什么要见徐家姑娘?”柳叔委实有点好奇。
许是没睡够,施小小有点见蔫,歪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回了句。“救她的不是扬家四少爷是徐家姑娘。”
*****
晴了好几天,又起了绵绵细雨。
下就下吧,左右这几天没有辜负阳光,该洗洗该晒晒该扫扫都拾掇妥当。便是下雨,屋里也不见潮湿,身上的衣服也温暖。
春天里的雨,不大,细细绵绵,润物无声。
施小小撑了把油纸伞,说要出门逛逛。沈松泉二话不说,就进屋拿了把伞,乐颠乐颠的跟了过去。
柳叔把同样想跟着去的小六六和福宝拦住了,嘴上说得好,让俩小的在家里陪俩老的。熊地主在旁边看着,笑笑不说话。
“老柳啊,丫头和咱们可不一样,你也不管着点你家少爷。”
“这管哪里管得住,少爷想,便顺着他的心意,结果怎么样,就看他自己了。”不是柳叔看的开,是走的时候,老爷特意叮嘱了他。
不撞南墙不回头,就让他撞,总归努力过,成或不成,对自己也有了交待。
沈松泉跟着胖丫头出来后,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安静的,跟在她的身边,与她并排撑着油纸伞,余光落在她的侧脸,眼里有光,嘴角有笑,宛如喝了罐蜜,心里甜滋滋。
春天的雨,说是雨,不如说是雨雾,远远看着,层层叠叠宛如仙境。
街上行人少,没什么声音,也就左右两旁的商铺里,稍稍有几道说话声,多数都是来去匆匆,似他们这般闲悠悠的散步,还真没几个。
沈松泉性子闷,却也沉稳,一点都不急,也不好奇,在他看来,下雨天和胖丫头走在街上,是件很愉悦的事情。
从街头到街尾也没进商铺看看,就慢慢走着,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小会功夫,就转悠了半个镇子。
接近傍晚,雨下得有点大,可以听见滴滴嗒嗒的细碎雨声,起了风,有点凉。
沈松泉看见对面有个人,走在雨雾里,走得很慢,油纸伞撑得有点低,看不清脸。
对面的人,渐渐靠近,视线由模糊变清晰,是个姑娘,很纤细瘦弱的姑娘,隐约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徐姑娘。”
旁边胖丫头的说话声,惊扰了沈松泉的思绪。原来是扬家的徐姑娘,当日见胖丫头格外打量了几眼,他也偷便看了几眼,怪道还有点印象。“徐姑娘。”
徐姑娘有点意外。“是你们。”她的脸色很差,身子有点儿打晃,像是随时要摔倒般。
“下雨路滑,当心脚下。”施小小笑着提醒了句,又道。“徐姑娘近段不太爽利?我这有平安符,愿意买吗?”说着,便掏出道符。
“你们是老夫人的远亲?”徐姑娘有点怀疑,不是说路过吗。
施小小没回答,只道。“只需三文钱,徐姑娘要不要买一个平安符?”
三文钱。徐姑娘虽觉得这俩人古古怪怪,念着是老夫人的远亲,到底还是拿了块碎银。“不用找,谢谢。”顺手把平安符放进了荷包里。
“多谢。”施小小把碎银收了起来,对着沈松泉道。“咱们回家。”
一肚子问题的沈松泉,听到咱们回家这四个字,顿时笑成了个痴汉。回家,回家。
“出门这么久,怎么还两手空空?”熊地主就讷了闷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竟然什么都没有买。
施小小收了油纸伞。“没有遇着喜欢的。”
“这小镇子里确实没什么稀罕物儿。”熊地主说着,又回了厨房给老柳打下手。